“有情自是不错,但志得意满,非成大事者所为。”
说完便离开了窗前,转头下楼去了。
孙著一步不离地跟着,待走出门口,只听韩凛说:“命人把依星楼的门先锁起来吧。”
从此以后,韩凛再也没去那儿远眺过。
只是宫外那闪耀的灯海,会时常出现在他梦里。
提醒着他,要守住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要保全那些灯下的笑脸,要让百姓们心里的灯,永远亮着。
就这样,他梦里的灯,经过了几天的兜兜转转,终于点在了宫内的屋檐下。
是中秋节到了。
这天一早,在韩凛授意下,内监们才开始忙着在宫内挂彩灯。
并且提前说好只许挂这一天。
一来算是添添喜气,二来也不能扫皇亲和百官的兴,总是要热闹些的。
就在外面差不多挂完灯时,韩凛也已熏香沐浴完毕。
在先德殿奉上了香,对着祖先告罪了几句,为取走镜贤珠,也为开欢庆之例。
但看得出,他的告罪理直气壮,就像知道先祖们,定然不会怪他一样。
和宫里一样忙碌的,还有秦府。
往年只有老爷需进宫赴宴,今年又加了少爷,自然要忙双份的。
好在钟礼、钟廉经验老道,从备轿到更衣一应大小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众人各司其职,欢欢喜喜地,为秦家两代主人,跑前跑后。
秦川也是天不亮就起了床,可秦淮显然比他起得更早。
不等用早膳,就先吩咐了钟礼,今晚自己与秦川都不在,家里人绝不可怠慢了萧先生和小松。
府里如何庆祝早有成例,大可拉上那两人一起。
切不可让萧先生和小松,在这样的节里冷落孤清。
其实,这一层意思钟礼、钟廉早就想到了。
只是怕唐突冒犯,正犹豫该如何开口请人。
现下,既然老爷发话,他们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
并指天誓日担保,绝不会委屈两人。
交代好这一桩事,秦淮就屏退了左右,自己去到别苑。
原本以为他们还未起,没想到一拐进门,就见萧路已立在院中,等着自己。
“今夜我与秦川都要去宫里赴宴,家里已经交代好了。”
秦淮走到萧路近前,眼里带着笑意。
萧路也一般含笑地看着他,道:“你一向是周到的,只不过我素来省事,不必麻烦。”
秦淮摆了摆手。
“哎,我知你不爱热闹,可小松总是要过节的。尤其是家家团圆的中秋,若不找些好玩儿的事做,让他想起身世,岂不难过?”
“嗯,你说得有理,是我思虑不周。
萧路这才意识到,秦淮一番苦心,更责备自己早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也难怪,一个常年远离人世、人情的隐居者,需要学得,显然还有很多。
“照顾你们,本就是我的责任。”秦淮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这是他在萧路面前,说过的最露骨的语言。
萧路被这一句烫到了耳朵,只得急急侧过头,用呼吸掩饰自己得无措。
“有心人之间总会情不自禁,你不必因此困惑。”
秦淮看出了他得局促,轻声安慰着。
萧路听后,缓缓转过头来,对着秦淮报以个动情的微笑,轻轻道:
“是,我要慢慢学习,慢慢习惯。”
“既然你今夜归时不定,那不如我们现在,好好说说话吧?”
萧路征求着他的意见,笑得格外清淡好看。
秦淮点点头,“若无此意,我也不用这么早起了,当真累人!”
接着,便伸了个懒腰,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
萧路脸颊上的红更深了,可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而是调侃着。
“你这样子,我还以为秦川来了呢!”
就在他们地哈哈一笑里,秦川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喷嚏。
他用手揉了揉鼻子,继续着接下来的晨练。
自从韩凛告诉他,这个中秋需宴请满朝起,秦川内心就一直有种莫名地期待。
虽然不能和韩凛再一起去街上凑趣儿,白费了今年的新花样着实可惜。
可一想到,能看见韩凛作为帝王,那意气风发的一面,秦川就很是激动。
自己是真喜欢看韩凛那副样子!
就像年幼时听他说,将来定要让中州万邦来朝时一样。
那飞扬到甚至有些跋扈的神采,连日月都要避其锋芒。
带着这份憧憬与想象,秦川先是用完了早膳。
随后,督促着小松习武修文,算是磨完了难捱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