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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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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小学的年龄。

那时读书,桌椅板凳都是自备的。有桌子的便是“大哥”,玩味得很。一般有桌子的跟有桌子的坐,这学期你带桌子,我带板凳;下学期就我带桌子,你带板凳。

而没有桌子的,就只有凑合坐了。老师讲课时,板凳是板凳,可以坐着听;作业时,板凳就当桌子,学生坐地上。

而我是连板凳也没有,就一把椅子,还是穿兜的,稍一用劲,咯吱咯吱响。就好羡慕有桌子的同学,觉得他们生活在天堂一样。

这年的夏天雨水特别的多。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这会还没有止的迹像。

学校离我家很近,在大队。

放中学了,我管不得雨大雨小,便着打赤脚,趟着稀泥跑回了家。

到家后,屋里到处都在漏雨,真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家里大大小小的盆子以至桶,能用的都用上了,都在不同的漏点接水。

这时妈正在西头房里她的账子上面换盆子,不然接的雨水就满了,就要溢出。

见我到家,妈就喊:“重儿,快跟我把这盆水接了。”

好重,差点没脱手!就接了,穿过灶堂,拿外面倒了,再跟母亲把盆拿了来。

母亲卧室在灶堂的后面,仅靠一口放碗筷的柜子隔着。

“这个鬼雨几时才停啦!还下两天,屋里都成河了……”母亲嘀咕着,站着椅子放好盆,又要去东边房里去倒水。

我便喊住母亲,说:“妈,我是回来吃饭的。”

没想母亲竟把两眼一愣,说:“吃你妈的鬼!你怕我在玩吗?你要吃饭,占哈黑哒不睡在雨水里才算耗佬!”

我坚持说:“是老师叫我们回来吃饭的。”意思是不是我要吃。

母亲听懂了,却吼道:“你老师要你吃饭,你叫你老师弄米来啦。屋里没米了他晓得吧?”

柜子没门,母亲去后我就在柜子里找吃的……可除筲箕里剩了一点枯壳子饭,什么都没有了。

中午没吃饭,下午哪有心思听课?到第二节课时,就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下课后我就溜回家,把那点枯壳子饭用水泡了吃了,才好些了。

第二天雨还在下。中午放学回来屋里竟有两条鱼,妈正裹着塑料布从外面借了米回来,我问妈这鱼是哪来的……知道小姐在屋后头的一条水沟里司鱼,便趟着稀泥赶了过去。

那水是从邓儿台的老塘里流过来的。水有点浑,一看都是有鱼的样子。小姐顶着块胶布,正拿个大扩篮在那里司呢。

在她的前面不远处是小女伢子,她和我小姐是小伙伴,打着雨伞,她用网子司鱼。

近了,我对小姐说:“又司到没?妈正等着烧火呢!”

小姐看我一眼,说:“你个鬼,雨都要把你淋趴了,还来这里……”

话还没完,忽然前面小女伢子的网子一腾,就听她喊:“诶呀,好大一个跑了!明明都司斗了的……”

我望那沟里,急流夹着漩窝,小姐这里猛地一起!我的天,好大一条鱼竟落在了小姐的扩篮里!我就帮我姐赶快把扩篮往一边抬。

小女伢子跑过来说:“这条鱼应该是我的!它先撞的我的网……”

我觉得她的话没道理,说:“我姐司的,就是我们的!”

我把鱼抱到家里,母亲也兴喜。拿了刀正迟鱼,小女伢子母亲竟上了门来,说:“这个鱼,哪么都要分一半我们。本来是小女伢子司斗的,与你们屁不相干,只是你们运气好。”

我却不干,说:“与你们才屁不相干呢。”就把我看到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它是撞着你们网子跑了,我们司斗了,与你们什么相干?怎么要分你们?”

她妈则说:“放你娘的屁!就是这一撞,才到你篮子里啦!不撞只怕还有你们的?你个小狗日的,你想吃独食呵?”

我妈便喝住我,说:“这小翻泡的,越说越没有头脑了!”又对小女伢子妈连连说,“不冒火不冒火,分一半你分一半你。”

我知道我妈的脾气,人家一硬,她就软了,生怕发生争吵。我便朝小女伢子妈和鱼中间一站,说:“不搞!我们的鱼,凭么子分你!”

没想母亲唿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我脸上:“你个小翻喀巴的,哪这么不听话啦!”

“妈也,你就是朝死里打,他还不就整个!弟弟有多犟,你还不晓得?”小姐拦了妈,拿过刀来,就把鱼分了。

二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有同学用弹弓打子子,打到了我前面的一个女同学,女同学就哭。这时上课铃响过,老师都来了,可是女同学还在哭。

老师姓胡。他先问那女生为什么哭,然后就问:“谁打的?”可是没人答话。

我是无所谓,我就拿眼睛看他;他也拿眼睛看我,带着一股子怒气……这样一对视,他就觉得我有点鬼气,问:“是不是你打的?”

我说:“不是。”

“装疯得很!”没想胡老师竟暴跳如雷,“是不是你打的?”

“不是。”

“你还犟!”胡老师大吼一声,竟把我给拉出了坐位,“你跟我站好,站着上课!”

我不依,因为不是我打的,我就要回坐位。

“怎么搞呀!还反了天呀!”胡老师更火了,“跟我出去!”

说着,就把我朝外面掀。我当然不愿意出去,就坚持要在教室里,就跟他拗。然而他费好大的劲,才把我掀出了教室,并把教室门给关上了。

我正纳罕,不知是怎么回事时,教室门又开了,我椅子也从教室里飞了出来,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我进不了教室了,我只马虎把椅子拢拢,收拾了背回家。

心想,我本不该进学校吧,学校规矩是那些有桌子凳子的人进的?

不读书也好,这一下没人管了,这一下我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了呢。

我想着在哪里搞根金属管作“枪管”,再选根树丫子一绑,那就是一把枪!想到拿着“枪”,站在河坡上,把“敌人”压下去的那样子,够威风呢!于是心里就有些激动。

正这样想着,却碰到了我大姐。大姐感到很奇怪,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不在学校读书,为什么背着椅子回来了?我才从刚才的奇想中回到现实,才恍然大悟,就把老师赶我回来的事,跟她讲了。

她不信,说:“怎么这样,是你说白话吧?”

“是把我赶出来了,我没说白话。”我说。

她上下打量我一遍,就说:“走,他还是老师,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到了学校,那堂课还没下,大姐就破门而入,同学们滴溜溜的眼睛刷地投了过来。大姐说:“凭什么打人,你还是老师……”

可胡老师不在。

大姐又问,同学们有的说老师上厕所,有的说去喝茶了。

这时校长迎了进来,姐正要跟他说,他却招招手,把姐和我带到他办公室。又望我“怎么回事,磨剪子抢菜刀呵?”说着,就帮我把背着的椅子揭了下来。然后问情况,大姐就把我说的话,跟他讲了。

他听后一笑,说:“不可能吧?不是他打的,老师会把他揪出来?”

我赶忙说不是我打的。大姐说:“怎么不可能?连椅子都扳出来了。”

校长说:“事情发生了,我们来处理。你们先回去,等我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好不好?”

“不行!”大姐说,“你把胡老师找出来,我要问他道理。”

“你这个人啦!”校长有点不高兴了,“就按你们说的,全是他的不对,是不是把他诀一顿打一顿呢?问题要人解决么。或况你是一面之词呢。我敢肯定,就是老师有主要问题,你的弟弟多少也有些问题。哪有无端就把他椅子给扳出门的,你说是不是?他总还是个老师啦。”

一席话,说得大姐没了话说,直拿眼睛看我。

“我没有……”我知道我姐看我的意识,我想把事情说清楚;可我刚一开口,校长又道:“处理问题,得有个过程。你们先回去,我们会尽快调查的,好不好?”

“那明天你跟我们处理,行不行?”大姐说。

“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吧……外后天也行。反正尽快,好不好?”

大姐迟疑了一会,就勉强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真的做了一把枪。

我在我家后院的灌木丛中选得了一个树桠,用刀将它砍下来;再把我偷得的药水鼓子铜管,用铁丝绑上去,一把枪就做成了。

大气威风,一把好枪呵!

按照炮仗的原理,我试着在枪管里装上炸药,再用纸团把它堵死,然后在铜管的一端点上引响,放了一枪,很成功。我高兴极了。

等学生们放学后,我就当着他们的面,玩我的枪;他们该是羡慕我要死了吧。

可恰恰在这个时候,枪管嗝了,怎么也放不响。

“什么破枪?”“丢垃圾堆里去吧。”“搓泥巴玩还强多了。”……学生们很扫兴,说些风凉话,悻悻地离开。

晚上,我跟大毛到他沙口大队姑爹家玩,还带着那枪,就把它出来,重新试射。

药一直还在里面,引响点燃之后烧到了尽头,却还是没反应。

我再次把装引响的小孔用针掏了掏,然后将一根炮竹的引响塞进去,再点,引响嗤嗤地,可燃完了仍然没响。

正当我以为又失败了,掰着枪管仔细瞧时,没想竟“嘣”的一声,枪管暴炸了……我一下被炸懵,鼻子、脸一下子嵌满了炸药渣子。

大毛隔得远些,他没事,还在笑;可我的脸却像泼了辣汁一般,生疼生疼的。

枪是再不能玩了,我没事就去寻猪菜。可是有一种声音吸引了我——是学校传出的读书声: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

小伙伴们半唱半读的声音,是多么的好听呵。

校长说我的问题第二天就有可能解决的,最多三天。可现在,一个星期都过去了呵。

我找大姐,大姐说人家要调查呵,“又催去呵?”

可每次听到学校传出的读书声,我都有一种被遗忘,被抛弃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受不了了,我要读书!

我只好赖着大姐,大姐没法,就带着我去找校长。

校长一见我们就说:“怎么搞的,现在还……”就把摇铃晃得咣当咣当响,又吹哨子,大声喊道,“集合,集合……”又望我们挥挥手,说,“归队归队……”

“哎,校长……”我姐姐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校长没听见,他要组织全校广播体操了。

我朝姐姐看看,姐姐说“去吧。”

于是,我就往我的同学们跑了过去。

这样,我的问题就“不解决”地解决了。

那时候,学校没有什么体育器材,也没有球打,学生们就自己搞些项目玩。

一度一个滚圈的项目很火的。就是一个铁圈,用一根带杆子的U型卡一兜,就滚了起来。一时间,学校操场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铁圈,滚得不以乐乎。

可是,我没有。

我跑到家里找遍了,床底下、鸡窝旁都找了,哪有铁圈啊?我想着把盆子上的、用铁丝挽成的铁箍脱下…可我没敢,母亲知道了,那不是玩的。

下课了,学生们都在滚铁圈,我只有看的份儿。

恰这时,一个学生滚着铁圈打我的面前过,不小心滚到泥坑里去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呵!

于是,我抓起铁圈就跑。

我跑过了桥,跑到我们队里,准备向家里跑去。

没想这是个高年级的学生,是我们黄场大队的“大哥”,三二步就要赶上了我,我只好把铁圈往篱笆里一扔……

“个婊子养的,找死呵。”说着,我的背上已重重地挨了一竿子,“快些跟老子捡回来!”

我还站在那里磨蹭,“你不捡,是不是?”他手里的竿子就劈头盖脸朝我打来,又骂:“个婊子养的,究竟捡不捡?”

我边哭边翻越篱笆过去,乖乖地跟他捡了来。

他又骂了我一顿,狠狠抽了我几下,然后才走。

我太需要一个铁圈了。

我哭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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