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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和褚旸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南市。
刚下飞机，褚旸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许淮原本打算先去拿行李避一避，结果没两句话的功夫，通话就结束了。
褚旸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怎么了？”许淮问。
“兰姐让我回趟公司。”褚旸有些摸不着头脑，语气有些不满，“明明今天是休假时间。”
许淮笑笑，哄他：“我跟你一起去？”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都没睡好。”
昨天晚上的活动圆满成功，嘉宾们奉上了精彩绝伦的演出。村民之中也卧虎藏龙，带着民族乐器，跟大家一起载歌载舞。
高涨的热情点燃了这个夜晚，大家笑闹到半夜才散场。
他们是早上八点多的飞机，怕赶不及，又连夜将行李收拾好，一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
许淮较浅，飞机上总是不够安静，也没能补眠。
“好。”许淮点头道，“那我在家等你。”
*
言川已经等在机场接人了。
把许淮送回家后，两人直奔公司。
陈兰开门见山：“你看看这个。”
平板里是社交平台的博文截图汇总。
缩写和代称太多，褚旸起初看得云里雾里，到后来才慢慢舒展起眉头。
“是你和许编的cp粉。”陈兰解释。
《寻味之旅》开播以来热度超出预期。慕名来看直播的观众很多，直播弹幕密密麻麻。
那些喊着“磕到了”的弹幕虽有数条，但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还是不够看的。
再加上直播里不时会出现新情况，观众很快又被其他事吸引了注意，那些弹幕就更不起眼了。
以至于，褚旸的宣传团队，到今天早上才发现了这一小撮异军突起的粉丝群体。
虽然体量尚小，但在没有任何引导的情况下，仅凭几场综艺直播就发展到这个状态，也不容小觑了。
毕竟这才只是第一次录制而已。
褚旸避重就轻：“看来我跟许编这一趟澄清做得还不错。”
陈兰：“……”
但凡你看评论不那么津津有味呢。
“是许编吧。”是问句，但陈兰的语气却很笃定。
本来就答应过要坦白，褚旸毫无负担地点头：“是。”
陈兰情绪有点复杂。
早该想到的，虽然褚旸个性不逊，但也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人。当初得知褚旸对许编百般看不惯的时候，她就应该提起警惕。
事到如今，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有关于恋情的争吵在先，陈兰虽然意外，但也没觉得多难接受。
她立即进入工作状态：“你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褚旸：“冷战结束，重归于好。”
陈兰：“……”
明白了，弄了半天，是旧情人破镜重圆。
陈兰深吸一口气：“你跟许编之后什么打算？”
见褚旸目露不解，陈兰说得更清楚一些：“综艺还有四次录制直播，以及完整十期剪辑。剪辑可控，大不了把你跟许编的亲近镜头稍微处理一下。但直播就没办法控制了，你需要考虑，要不要跟许编在镜头前收敛点。”
“为什么要收敛？”
陈兰冷静问：“你是想公开吗？”
顿了下，不给褚旸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不少，但你身为有一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当众出柜风险太大。cp粉圈地自萌只是小打小闹，但如果你要亲口承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褚旸看着屏幕里粉丝加工过的同框图，姿态放松，目光很温和，连声音都染了几分轻松和笑意。
这幅模样的褚旸，陈兰从未见过。
从褚旸再度联系她正式进入演艺圈开始，她跟褚旸相处的时间甚至比他父母还要久。
褚旸工作拼命，再小的角色都认真对待，辗转于各大剧组，几乎与假期无缘，一路拼到今天。非科班出身能取得这个成就，有天赋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他肯下苦工。
他紧绷了太久，以至于纵使再平静，身上总笼罩着层挥之不散的沉郁，鲜少见他和颜悦色。
这种气质在娱乐圈里独树一帜。
爱他的人为之着迷，看不惯的人攻击他脾气差。
就连陈兰都以为他本性如此。
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不过是情系于一人而已。
褚旸的话还未说尽。
但陈兰莫名有种感觉，在他这里，从来就没有第二个答案。
*
怕影响到许淮休息，褚旸直接指纹开了锁。
两个人的行李箱就摆在玄关处，里面的衣服已经都取了出来。烘干机低速运转，隔着门只能听到些许嗡鸣声。
午后的阳光刺眼，薄沙窗帘垂在落地窗前，挡住部分光亮。
褚旸换好鞋，走了没两步，一眼就看到客厅的情形。
茶几上摆着一只玻璃杯，装着余个杯底的水；旁边平摊了本书，线装本，摊得很平，似乎怕忘记读书的进度，随手丢了支笔卡在书缝中，又放了手机压页。
许淮就睡在长沙发上，侧身躺着，身上搭了床薄毯，此刻薄毯滑到腰间，露出穿着柔软白T的上半身。
大概是回家后冲过澡，整个人清爽干净，黑发蓬松又柔软。
陷在沙发里，似乎睡得很香。
很寻常的场景。
却也阔别了三年已久。
褚旸无意识地抚了抚心脏的位置，目光柔软一片。
怕惊扰这难得的宁静。
褚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风顺着洞开的窗户吹进一阵。
褚旸这才悄无声息地上前，手刚碰上毯子，便见一直躺着的人有了动静。
许淮眼还没睁开，已经伸手摸索着握上他的手腕，迷蒙状态下的声音沙沙的，还带着几分鼻音。
“……回来了？”许淮含糊地问出声。
“嗯。”褚旸声音放得很轻，“怎么不回房睡？”
许淮：“在等你，没想这会儿睡。”
结果气氛太安静，看了没一会儿书就抵挡不住倦意。
“再睡会儿？”
许淮此刻睡意正浓，胡乱应道：“……唔。”
褚旸看他半睡不醒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鼻尖对着鼻尖，俯首轻轻蹭了下。
故意捣乱似的。
零星头发扎在脸上，有些痒。
许淮却没推开，反而习惯性地伸出两只手，没多费劲地揽上他的脖子。
褚旸顺势将人横着抱起来：“回房睡。”
正准备再度安然酣睡的许淮，闻言努力睁开眼：“……哪间房？”
脖颈后的力气陡然增大。
褚旸好笑：“你说呢学长？”
“我对象都回来了，再让我独守空房不好吧？”
*
一觉好眠。
再醒来时不知几点。
许淮下意识摸了摸身侧。
因为奔波没睡好的不止许淮一个。
褚旸回来做了洗漱，也跟许淮一起睡了午觉。
此刻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下来，看上去已经起床多时。
许淮趿着拖鞋走出主卧，果然在厨房里看到了褚旸的身影。
“醒了？”褚旸听见动静转头，“晚饭还要一会儿。”
“嗯，不着急。”许淮走过去，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在做什么？”
褚旸掀开锅盖：“椰子鸡汤。这两天辛辣的吃多了，回家吃点清淡的养养胃。”
已经炖煮了有一会儿了，褚旸把椰肉和枸杞放进去，加了少量的盐调味，勺子在锅中推了下搅拌均匀，然后舀出一小勺汤汁散了散热，递到许淮唇边：“学长尝尝。”
许淮也没伸手，借着他的动作喝了进去。
汤汁清爽鲜甜，味道很好。
许淮不吝赞美。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许淮这才有机会问：“兰姐喊你有什么事儿吗？”他猜测问，“有新工作？”
“当然没有，这是兰姐答应给我的休息时间。”褚旸切了两片姜，语气自然，“直播的舆论分析出来了，兰姐跟我大致说了下后面的宣传方案。”
提到这个，许淮有点紧张：“效果怎么样？”
“你没在粉丝群里看？”褚旸笑着问。
“刚回来就接了我姐和周鸣的电话，后来忘记看了。”许淮一五一十地道。
刚一说完，切菜声忽然顿了下。
许淮偏头去看，见褚旸面上略过一丝不自然，反刍了下自己说的话，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
“我姐是看到了我上综艺的消息，来问我具体情况。”许淮湿漉漉的食指提了下他的一边唇角，笑着道，“不是绑我出国。”
褚旸也意识到自己杯弓蛇影了。他轻哼了两声：“人在我这里，想绑也绑不走。”
许淮一本正经地附和：“就是。”
“所以效果到底怎么样？”许淮拉回正题，“能洗清那些造谣吗？”
褚旸点头：“效果拔群。”
“真的？”许淮神情一松。
“当然。”褚旸顿了下，不疾不徐地说，“甚至都有cp粉了。”
许淮：“？”
什么粉？
正要再问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许淮压下震惊，擦干了去接电话。
褚旸炒好最后一道菜，把晚餐端上餐桌。
没多会儿，瞧见许淮一脸恍惚地走出来，瞧着褚旸一脸的欲言又止。
褚旸不解：“怎么这幅表情，谁的电话？”
“……我妈。”
“阿姨跟你说什么了？”褚旸把他拉过来，摁到餐椅上做好。
许淮捏着筷子，顿了下，老老实实道：“她回国了。”
褚旸眨了下眼，想问要不要接机。
就听许淮慢吞吞道：“……要见你。”
褚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