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似乎还在事故现场。

街道中央一黑一白两辆轿车相撞。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黑色轿车，正是追赶他们一路的那家伙。

薇利亚逐渐意识到，她已不在车上。时间还没过去多久，这几辆轿车挡在路中间，还没有被处理掉。

之前……

“布兰登？”她说。

“我在这里。”声音从近处传来。薇利亚头晕得厉害，花了些时间判断自己的位置。她好像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布兰登就在旁边。

“救护车很快就到。”他说，“你别乱动。”

“你没事吗？”

“没事。”

他的话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是薇利亚现在听他说话，就像隔着一层水面，声音忽大忽小，模糊不清——刚才撞车的时候可能撞到头了。

她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感到眩晕稍微减轻了些，身体的知觉也在慢慢恢复，唯独左臂是麻木的，一动都不能动。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臂，触手一片潮湿。但她穿着黑色上衣，根本看不出什么。

布兰登飞快地抓住她的右手：“别动，你受伤了。”

“是血？”薇利亚反应过来：“我怎么没感觉？”

“别担心，只是麻醉。”他说：“伤得不算太重，血已经止住了。”

带有轻微麻醉作用的液体止血剂。上次她被克伦打伤时，布兰登也用了这个东西。不过……薇利亚隐约记得，上回她几乎在受伤的瞬间就遭到了麻醉，那肯定不是布兰登做的。

难道是手环对她用了电磁麻醉？

思考使眩晕再度加重。她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仍被布兰登攥在手里，隔着一层手套，但……触感有些奇怪，究竟是哪里奇怪，她一时说不上来。

薇利亚不再出声，看上去有点像是睡着了。

街道上，两辆交警执勤车隔开事故现场，警察仍在调查取证。

方才，那辆白色轿车在最后一刻急刹。若非如此，薇利亚恐怕难以幸免。无论幕后主使是谁，看来此人的确不想伤到薇利亚。

——

他们在威尔士学园附属综合医院待了一下午。薇利亚伤得不重，手臂被划伤，但并未伤到筋骨。头部撞击导致了轻微脑震荡，经过几个小时的治疗，她几乎已恢复如常。

走出医院时已是傍晚。薇利亚道：“我们去吃饭吧，你肚子不饿吗？”

布兰登的神色表明，他差点忘记这回事。

“可惜吃不了火锅了。”薇利亚看了看袖口处露出的一截绷带。

布兰登：“可以吃不辣的锅底。”

“可是我想吃辣的。”

“不行。”

“好吧。”薇利亚苦笑，“那就吃不辣的，商业街那边有一家，走吧。”

——

因为这场飞来横祸，薇利亚又获得了一周假期。周三恰好是索菲正式入学的日子，她的出现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从教学区到商业街，各处都挤得人满为患、水泄不通。薇利亚从前竟不知道这学校里有这么多人。

直到周五，学园才恢复正常秩序。据说索菲的转学申请经过半年才获得批准，现在看来这也不奇怪。毕竟她一出现就给校方带来极大麻烦，一般的学校都未必有魄力接纳她。

傍晚，薇利亚和莉莉丝在莫斯科酒吧用餐。

“明天就是春季运动会了。”莉莉丝说：“你没报项目吧？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好？”

薇利亚托腮：“照这个受伤的频率，怕是好不了。”

“你去年射击是不是拿了个第一？”

“是啊，那是我头一次在体育竞赛上拿名次。”

莉莉丝干笑两声。

“你报什么了？”

“马术。”

“好酷哦。”薇利亚道，“我记得马术比赛是在周日吧？维克多的篮球赛也在周日。”

“我上午他下午，不冲突。”莉莉丝端起酒杯，杯中盛的是莱姆酸奶：“到时候去给他加油。”

薇利亚点了下头。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明天？”她想了想，“我得去趟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