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局狼人杀下来,大家越玩越嗨。周茉点了一堆烧烤,况野则请了奶茶和水果,后来大家干脆席地而坐开始聊天,快十一点,歌坛新星郁雨结束通告匆匆赶到,她兜里还揣着陆羡点名要的扑克牌和手电筒。
“一群人坐地上狼人杀,搞得跟大学生似的。”郁雨嘴上抱怨,身体却诚实加入,她抬手将口袋里的扑克牌丢给陆羡,“人菜瘾大,上次还没输够是吧。”
“单细胞生物忘性大。”吴微娜笑着咬了口鸡翅,灵巧地躲过陆羡的一拳,“我声明啊,我不斗地主了,今晚就被况野耍着玩了。”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向况野,郁雨疑惑开口,“怎么,况野很强?”
况野没说话,珠珠马上心悦诚服地点头,“好可怕,好会演。”
“但话说回来,况野当狼很好猜。”吴微娜跟李辞关系挺好的,同校校友,她知道李辞并不是什么坏人,早年瑞和做出的荒唐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后来李辞和瑞和解约以后私下给况野发过一篇长文道歉,况野一直对李辞的事没有态度,因为没有态度就是最大的态度,可今天明面上不在乎,玩起游戏却意外针对,颇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
吴微娜不信况野是这样的人,笑了笑没戳穿,“况野是狼,首刀必李辞嘛。”
“这么凶。”郁雨往嘴里塞了个圣女果,看热闹般,“陈年旧怨还没有结算清楚啊。”
李辞最近减脂,所以地上的奶茶、烧烤,他一口没动过,玩了一晚上狼人杀,他早看出来况野对他有意见,把把上来首刀他,外加上况野今晚手气特别好一直当狼,搞得他完全没有游戏体验。
李辞没生气,但语气装得挺委屈巴巴的,“哥哥今晚蛮凶的,有点刀疼我了。”
吴微娜被李辞恶心到,拿抽纸盒砸他,郁雨和珠珠她们不约而同“咦”出声。
“陆羡当上帝,我当狼,你是场上唯一的男生,我当然刀你。”况野接住吴微娜砸偏的纸盒,语气闲闲的,“玩个游戏而已没必要想那么多。”
陆羡递过来个“你就吹牛逼吧”的表情,“懂了,咱爷是怜香惜玉。”
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师哥,你吃这个。”周茉给况野拿来一堆烧烤,乱七八糟的,什么生蚝,韭菜,“我记得你以前大学团建的时候经常吃。”
祝星晚暗暗挑眉,一堆大补的食物,大学的时候还经常吃?当真不怕给自己补出血了。
一个大男人有没有这么虚?
珠珠是新招的实习生,平时跟吴微娜比较多,她头一次听说周pd和况野是大学同学,“周pd和况老师大学认识?”
周茉点头,语气腼腆,“对啊,况野大学的外号就是师哥。”
“啊?”一众人好奇起来,包括祝星晚在内,“为什么叫师哥啊?这个外号很奇怪耶。”
吴微娜嚼着烧烤,不动神色给祝星晚发条消息过去。
吴糖可乐:【你老公什么意思?怎么一晚上都在跟周茉互动,我看他有点太不上路子了吧,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追你?】
星:【不知道。】
星:【给他喂点猪心,没准就补出真心来了。】
吴微娜特无语地想删她:“……”
祝星晚今晚话异常的少,她斜撑在椅子前方,清瘦的肩裹着毯子,指尖绕着毛毯下摆的流苏,一圈跟着一圈,不知疲倦地打量面前的两人,她低头给小草莓发去一条消息。
星:【小草莓,你说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但却在你面前和另外一个女生相谈甚欢,是什么意思?】
小草莓刚好下班,抱着个烤红薯在等公交,不假思索就破案。
野草莓:【不会还是上次那个帅哥吧。】
野草莓:【星星,听我一句劝,这个男生听着真的很像一个渣男哎。】
“原来况老师大学的时候就这么多人追?”
周茉轻“嗯”一声,“大学的时候确实很多人追他,那时候社团一起去云山旅游,还有小姑娘追到山顶去了,威胁我离他远点。”
大家看戏的眼神游离在周茉和况野的身上,意犹未尽,八卦味十足,“那周pd你是第二次和况老师来云山咯?你们上次都来云山干嘛了?是定情嘛——”
“别乱说。”周茉被大家起哄声弄得心花怒放,非常微妙地瞄了眼况野,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作祟,她心底真萌生出种和况野有点什么的错觉,“一起看星星。”
“哇——”
大伙儿疯狂起哄。
吴微娜意味深长给祝星晚使眼色,祝星晚没反应,只顾着和李辞聊天了,她只好单打独斗,“前几天况老师还和我们一起看星星了,原来这是况老师追妹妹的保留项目啊。”
陆羡用胳膊肘戳况野,况野蹙眉看向周茉,烦了,“大学的时候,我跟你不熟吧。”
“不能算不熟。”他没给周茉留面子,“可以说是一点关系没有。”
大家不约而同噤声,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低迷,周茉面子挂不住黑了脸,祝星晚将一切尽收耳底,有一搭没一搭和李辞聊着,而对面的况野长腿盘起,双手抱胸看着她,眼神间有种看戏的乖戾。
祝星晚透过他的表情想起许多看过的小说片段,不自觉代入,莫名感觉挺有意思的。
“你今晚玩狼人杀的时候很少说话,我加你的微信你也没有通过。”李辞偏头对祝星晚小声询问,“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我没怎么玩过狼人杀,所以少说话少出错。”祝星晚对上况野的视线,她看他,嘴上应付着李辞,“你有什么可以直说。”
“江轶老师最近有一个s+项目,我想要自荐一下。”
大概猜到了,她依旧回敬况野的目光,一字一顿道:“那要不重新加个微信?”
很快,她如愿收到况野的消息。
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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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沉,祝星晚推开摄影棚大门去上厕所,她还没来得及换海报拍摄的衣服,只穿了件米色的棉麻抹胸长裙,整张白到发光的肩膀线条平直,胸前深陷的锁骨,令人生出种一捏就碎的错觉。
摄影棚位处于大楼第十层,整栋楼的走廊黯淡无光,漆黑一团,祝星晚压根不知道厕所在哪,同样也不想上厕所,只是沿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窗外漫天纷飞的大雪像上了发条的水晶球,而她则是躲在无人阁楼里等人来抓的小朋友。
走了十几米以后,走廊后方终于响起男人的脚步声,祝星晚不觉加快脚步拐过走廊,她漫不经心地靠上冰冷的墙壁,等待了一会儿,直到那人脚步声逼近,她才抓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几秒钟过后那人终于追上她,祝星晚脚步放慢,在那人握住她胳膊的那一刻,她借着他的力气回头关掉了手电筒。
万物漆黑,无人的阁楼开始飘起大雪。
她鼻尖擦过那人的衣领,果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是深山雪松味,干净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古龙水香味,除此之外,只剩下祝星晚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跟我玩捉迷藏呢?”他声音缱绻着,带点懒散。
“黑灯瞎火,没被我吓到?”祝星晚和他维持着一种暧昧的距离,她感受到况野越来越近的呼吸,那么冷的天,他身上竟沁着整个冬天唯一的暖意,她指尖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胳膊,感受到他故意收紧的肌肉,跟着心领神会地笑了下,“那我抓到你了,况野。”
况野胳膊没动,握着她胳膊的手也没放,另一只手惩罚般弹了下她,语气像哄人,“装神弄鬼。”
她呼吸急促,声音轻柔勾人,决定开口问清楚,“昨天发的微信消息是什么意思?”
况野的脸离得更近了,淡淡睨她一眼,他试图想要看清她的脸,奈何走廊的角落太黑,怎么也看不真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鼻尖已经碰到她的额发,痒痒的,“你想问哪句?”
祝星晚无语地摇头,理所当然觉得他是成心装傻,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回走,只是她人还没走远就被他一下框回原位,“我昨天早上在和江轶打拳,照片拍的太快没拍到他。”
竟是乌龙,祝星晚失笑,她最近是真的傻了,“那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况野掌心摩挲着她细软的小臂,烫得人发热,她只感觉心口上气不接下气了,况野见她没有回答他的意愿,改口道:“你思考过。”
思考什么,她才没想过什么老公的事,“没有。”
“那你已阅什么?”况野在黑暗里吊了下眉,“阅的是你想我当你老公,还是你以为我想当你老公?”
祝星晚:“……”
你玩绕口令呢?
“是我误会了。”祝星晚别开他的呼吸,脖子往后缩了缩,“你对谁都这样吗?”
“什么谁都这样?”况野问。
“一起看星星,一起爬山,还和女生离得这么近说话。”祝星晚握着他胳膊的双手松开,说,“是不是不管是谁的电话,你都能开高速去接她?”
况野:“……”
大哥,不是你抱着我不撒手吗?
她继续说,“这是什么每个人都有的流水线?”
“你直接说我是渣男得了。”况野懒得跟她废话,“周茉说的看星星,是我们大学社团组织的集体活动,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在,而且我爬山的时候也没跟她一辆车。”
你吃醋啊?嗯?
他们距离很近,况野还没开口,呼吸先落下来,“李辞加你干嘛?”
“想要江轶手里的项目。”
“那你加了?”
况野话还没有说完,走廊的灯不合时宜的全部亮起,远处的高楼托着明月,摄影棚内传来欢呼呐喊,白织灯过亮的光线晃住两人的眼,他终于看见她的脸,祝星晚的长相是天生的演员脸,她的脸很小,眼仁大而饱满,清纯的表面下仍保留了冷漠的凌厉,所以比普通清纯的长相多了份叫人欲罢不能的韵味,更何况她很会挑他的软处拿捏。
祝星晚卖乖道:“冤枉,我没加。”
两个人距离很近,况野跟她拉开距离,祝星晚这才察觉他最近瘦了,抑或是这个妆造显得他脸型轮廓过分分明了,其实况野不化妆更好看,他背脊清瘦,体格高大,薄薄的肌肉,像一杯气泡充盈沁人的咸汽水,喝一口却凶险侵人。
按网上那些流氓话来说,他有种看上去就做饭很厉害,又拽又好说话,有不需要备孕就能怀上的气质。
“这辈子,我只主动加过你一个人的微信。”她态度诚恳,表情无辜,但眼底带着点狡黠和得逞。
又来了,渣女语录合集。
“这会儿你说的一套一套的,网络上怎么就会装死?”况野冷着脸,对她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
忽地,他眼前视线一滞,祝星晚跟上前补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半开玩笑,“这次是误会,我保证下次就有经验了。”
她再也不敢玩抽象了。
况野无可奈何,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他锐利的眼低下去,像在诉苦,非常小心翼翼,可怜巴巴,“江轶昨天加了我微信,他说想要跟我做朋友,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挺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