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书看着一脸从容从他院子里出来的迟芜,极想刀了这个妹妹。
“你逃婚了?”
迟芜昂首,“怎么会,兄长多虑了。”
更确定有鬼了。迟书面无表情,“你让谁替你上了花轿?”
迟芜并不惧怕,反而是一直笑,“这是什么话,兄长。我被人打晕劫走,从你的院里醒来。没失贞已是极妙的事了……兄长可别污蔑我了。”
迟书冷冷看她,“我只消你与迟砚不和,还未至必要他死的地步。迟芜,你这般做得到了什么好处么?”
有什么好处?自是半分皆无。得罪了一位亲王不说,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可是能牵连九族的。迟芜攥紧帕子,目光落在迟书身上并不错开,这样的人偏偏是她兄长。
“死了一个庶子,不经我手。”迟芜红唇拉直,声音极低,“我是在帮兄长不是么?”
“连我也算计?”迟书说,“你迟早聪明反被聪明误。”
都说三日回门,而亲王的马车在婚后第一天就停在了相府门口。
兰竹溪扶起迟相,“岳丈不必多礼——今日本王带王妃回来实为莽撞了。”
迟相擦了擦额间的汗,“可是芜儿娇纵冲撞了王爷?”
在马车上还未下来的迟砚垂眸,听两人的交谈。
寒暄几句之后,兰竹溪便掀了车帘,他伸出手,“莫怕。”扶他下来。
迟相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迟砚——”
兰竹溪回身笑了笑,“这便是我携人来贵府的缘由了。”
迟砚抿了抿唇,侧首盯看兰竹溪。
当所有人到齐。
迟书见着冷笑连连,甩袖离去。
迟芜捧着圣旨,脸上神色极不好看。
偏兰竹溪话讲的漂亮,也不追究他人的错处,这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识趣就要另码事算了。
“王妃身子不好,迟相可知晓?”兰竹溪牵扶着迟砚,微微笑着,“不过以后也不由迟相忧思,他再如何,也是本王的妻。”
迟相汗颜。
“去看过乐夫人了?”兰竹溪不知从哪里摸出几个橘子,边剥边问,“如何?”
迟砚回答,“母亲让我无需顾忌——你和我母亲究竟什么干系?”
兰竹溪挑挑眉,“你母亲没与你说?”
迟砚无语,“不然呢?”
“呵!”兰竹溪笑了声,往少年嘴里塞了瓣橘,满意看见人酸的一激灵,“你不用知道,就当来我府上享福了。”
迟砚并不接话。嚼着嘴中酸的异常的橘子,心中却踏实了些。再怎么样,他们母子二人仅有的只是性命,根本没有其他可利用的东西了。
他在相府虽是庶子,母亲不能在人前,但处境并不是十分糟糕。因为相府血脉太少了,唯一嫡出的迟书是谁也越不过去的,他这个庶公子虽注定不得人心,但迟书无论对他还是对迟芜都是一样的。他少时以为是迟书悲天悯人的大善心,可久了以后并不觉得,没差别,迟芜和他对迟书来说是没差别的两个人。迟书的地位稳固,无需看重嫡庶之分。哪怕主母一向申重嫡庶差别,迟书也是我行我素。
于是他方觉羡慕,于是迟芜越是恼怒、憎恨,他越是痛快、高兴。迟芜狗急跳墙,精心策划又能怎样?
迟砚想,他毕竟活下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