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温笺霖、虞千洛、玄明四人顶着高挂从不眨眼地太阳,围坐在院中的一张四方桌子旁。桌子上堆满了法器和书籍,温笺霖看着对面的白泽,磕磕巴巴道:“乾宫门天门,兑……兑卦……领雄兵,离宫……离宫驾火轮,震……震震……震。”
白泽猛地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大声叫嚷起来:“震震震你妈!啷个这么点东西背不下来!你个死鬼儿!老子怀疑你得智商有得问题!!你有疾于首!!还有!你他妈得舌头是被烫过了咩!?老子啷个不知道你有口吃!?是不是想老子开副药给你治治你个遭瘟得毛病!!!”
温笺霖:“……”
白泽怒喊道:“开腔!!!”
看着白泽骂的唾沫横飞,瞪着大眼,温笺霖说道:“我才看过一遍,而且这个太绕口了。”
白泽指着他,道:“你个瓜死的遭贼,你今天啷个要是背不下来,理解得不到位,你晚上就给老子拎着水桶蹲马步,莫要窝觉!!”
一下子一群小道士在院子里拎着水桶哆哆嗦嗦的画面就浮现在了脑子里,温笺霖脚不知觉地抖了抖,道:“知道了。”
温笺霖又开始惨不忍睹地背着,坐在旁边的虞千洛道:“乾宫门天门,兑卦领雄兵,离宫驾火轮,震上动雷声,巽上观风起,坎水是波涛……”
温笺霖惊呀道:“你学过啊?”
虞千洛摇了摇头,道:“没有,刚刚看你读了一遍,你只要理解其中的意思就会背了,乾为天,兑为泽,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坤为地,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南,东南,东,东北,西南,西,西北,北。”
温笺霖还是道:“你学过啊?”
虞千洛道:“刚刚白泽不是说过了么?”
“……”
白泽怒骂道:“你个瓜死的哈皮儿!你脖子上得东西是装饰用的吗!?你对老子毫无威胁,但是你让老子颜面扫地!你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七分面里三分水儿,十分糊涂!!…………”
虞千洛小声道:“我都要轻度耳聋了呀……”
白泽怒骂了十几分钟也停不下来,玄明和尚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白泽面前,道:“你喝点水吧。”
虞千洛轻声笑了笑,玄明和尚什么时候也会阴阳怪气了,果然就听到白泽转移了视线,对着玄明开始释放怒火。虞千洛只感觉耳朵和脑仁嗡嗡作响,马上要承受不住了,说道:“哎呀,不要骂了嘛,你这样子吵,笺霖堂哥还怎么背?”
白泽闻言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她,虞千洛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捂住了耳朵……白泽指天骂地发泄了一通,转身气跑了。虞千洛才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玄明看着她的样子不知觉嘴角上扬,迸出笑意。
温笺霖叹了口气,有点怀疑自己该不会真的智商不如常人吧,看着温笺霖的样子,玄明道:“笺霖,其实你才看一次,不必太过给自己压力。我第一次研读佛经的时候,读都读不通顺。”
听了他的话温笺霖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奇门八卦,妄自菲薄不如刻苦用功。看着温笺霖开始读背,虞千洛在旁边陪着他,随手拿起旁边的毛笔和纸张开始涂涂画画,玄明看了一眼,道:“你在画什么?”
“小乌龟。”
玄明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虞千洛画了一只大乌龟,随即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画作,又在旁边画了一朵小花,观看片刻后又加了一棵小树,玄明道:“为什么要画这三样东西?这是何意思?”
虞千洛抬头看他,道:“没有什么意思。”停顿片刻,指着小花说:“这是我的母亲。”手指移向小树,指着说:“这是我的父亲。”
白泽抿了抿嘴,伸手指着小乌龟道:“那这个……小乌龟该不会是……”
虞千洛点了点头,道:“嗯,是我。”
白泽“哈哈”笑出了声,看着那个小乌龟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过带着点俏皮,随即问道:“你为何要把自己画成小乌龟?”
虞千洛道:“因为……我的母亲养了一只小乌龟。而且我也不会画别的,也不会画人。”
白泽看着她的眼眸笑了笑,道:“我会画,我给你画一副好么?”
虞千洛转头看他,道:“真的么?现在画么?那你帮我和笺霖堂哥一起画下来。”
玄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为你描眉画眼……祥吟和宿风坐在远处的石桌椅旁,对视了一眼,都没吭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最难看还要属扶光耀。瞧见扶光耀直接抬脚走出了后院,宿风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一天到晚尽顾着叹气了,烦死了。
祥吟在旁边小声问道:“这可怎么办?”
宿风跟着她的语气,道:“还能怎么办,反正郡主不会喜欢那个和尚,他肖想一百年,也别想吃到天鹅肉。”
两人我一言你一语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宿风瞧见那和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家郡主,借着作画的名义。郡主虽然坐到了温笺霖身边,但是温笺霖低着头看书,两人并没有交集。
郡主视线看的也是那和尚,目光缠绕,长风拂过卷起衣裙和袈裟,郡主嘴角带笑地抚了抚被风吹地漫天扬起的青丝,和尚眼里的炙热混着笑意不停溢出,那幅画面真是无比和谐。
宿风急的想上去掀桌子,还好扶光耀走得早,他看的都揪心窝火了。祥吟撑着脸颊,看着那边四方桌上的三人,轻声道:“我说都怪扶光耀!”
宿风转头看她,有些疑惑,道:“为何?”
祥吟放下了手臂,压低了喉咙,唯恐那边听到,不过语气颇为不殆,道:“他为何不理郡主嘛!?郡主找她说话他都不吭声,要不就是转身就走!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子呢!郡主很伤心啊!”
这是宿风从来不知道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讶之色,问道:“郡主找他了么?我怎么没看到?”
祥吟声音非常轻,不过语气有些着急,道:“有!虽然才三次,但是事不过三,郡主知道扶光耀不理她,她还能怎么办!?要是扶光耀不这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保护郡主,那个和尚别想近她的身!现在搞成这样他还摆臭脸!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太过分了!”
宿风垂了垂眼睫,道:“也不能这么说......扶光耀心里也不好受嘛,你又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祥吟道:“郡主心里就好受了嘛?”
宿风犹犹豫豫道:“那……那扶光耀……肯定要比较痛苦一点啊。”
听见这话,祥吟有些愣住了,回过神后立马举起拳头开始捶他,道:“我打死你我!”难过还分高低,一点痛苦就不是痛苦了么!?
“啊!啊啊!”
拳头“砰砰嗙嗙”的砸在他身上,宿风举起手臂开始躲,喊道:“关我什么事啊?别打了!关我什么事啊!啊!我是无辜的啊!别打了!疼啊!”
虞千洛听到那边地动静赶紧起身了,看见祥吟龇牙咧嘴地紧紧抓着宿风的衣服,另一只手攥起拳头不停往他身上招呼,宿风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喊:“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这幅画面跌近虞千洛眼眶里,她急忙跑上前,问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祥吟立马放开了紧抓着宿风的手,两个人都停了下来,虞千洛又问道:“你们怎么了?什么无辜的?祥吟,是不是宿风欺负你了?”
祥吟赶紧摇了摇头,应道:“不是。”
宿风撅了撅嘴,道:“我哪敢欺负她啊……我都要被她打死了。”
虞千洛道:“那你们怎么了?”
祥吟嘴角提起一些弧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心虚之色,道:“没事,我们闹着玩的。”
宿风看了祥吟一眼,确实不能说是为了郡主和扶光耀两个人的事吵起来的,也朝虞千洛点了点头,道:“嗯,我们闹着玩的。”
虞千洛神色有些停顿,真有意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挨打得不是她的祥吟。随即道:“那……你们玩吧。”
话语落下,虞千洛便抬脚离开了。他们两个眼中都隐隐有着一丝掩饰,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各自有着自己的考量,虞千洛也不想过于深究,毕竟,这两个人总归是不会害她的。
两个人转身坐回了石桌椅上,祥吟睨了宿风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宿风思考片刻后,道:“我去找扶光耀问问怎么回事。”
看到他抬脚走出后院去找扶光耀,祥吟用手肘撑着石桌,手掌肢起下巴,只是还没等上半分钟,就瞧见宿风的身影又出现在视线里。祥吟看着走过来坐下的宿风,赶忙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怎么说的呀?”
宿风停顿了片刻,支支吾吾道:“我没问……”
“什么?”祥吟瞪大了眼睛,惊呀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不问?那你去做什么了啊?”
方才一走出后院,远远看到扶光耀的模样,他就想到,扶光耀既然这么做,那肯定就是有原因的,自己要是去了,那不是找骂么?
宿风一脸的无奈,说道:“哎呀,扶光耀一个人坐在围廊里的靠背椅上,满脸的阴郁加冷漠,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周围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谁敢靠近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敢去招惹他啊?我可打不过他。”
听了这话,祥吟气的深吸一口气,道:“你就因为这个?你个神经病!你胆小鬼你!”
宿风“呵呵”笑了两声,看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宿风道:“那你去。”
“我,”祥吟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停了片刻,又说道:“不行啊,他不会听我的啊。扶光耀太冷漠了,他比王爷还难搞,我怎么去啊?我怎么说啊?”
随即宿风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时都看出对方眼里的一丝丝考量和无能为力,同时叹了一口气,宿风道:“还是拉倒吧。”
房间里,司决明端着托盘,将其放到床塌边的四方凳子上,上面放着纱布和一些药物。
房门紧闭,四周都很安静,静谧地有些不寻常,宛如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只能听到两道旋绕在空中又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司决明在床榻边上坐下,注视着长孙千里的眼眸,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长孙千里比他更沉的住气,更能忍耐。司决明的视线在他脸颊上流转,首先撕开了沉寂的幕布,说道:“换药。”
这是长孙千里清醒的时第一次换药,司决明见他没有吭声,抬起手捏紧住他的腰带,轻轻扯动,异常缓慢,长孙千里听到腰间衣服摩擦布料的声音,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但是渐渐地长孙千里就感觉到了异样,那种不寻常充斥着整个密闭房间里。他能感觉到司决明盯着自己的脸,呼吸压的很低,观察着自己的所有细微表情。司决明的动作即为缓慢,一点一点将他拨开,长孙千里只感觉到一股强烈地掌控欲扑面而来。
司决明在惩罚自己,在告诉自己,昨晚的那几个字让他生气了,他在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就是他的掌中之物,笼中之鸟,无论如何都要随他摆布,任他拿捏。
空气里的气息夹杂着一丝混乱的阴郁。
司决明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是完全没有“轻”一行为带来得“柔”,有的只是强势地征服。就连给长孙千里整理衣服、系上腰带的动作,都充斥着极致的掌控欲,空气里满是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司决明坐在床塌上,从始至终都看不出长孙千里脸上有任何情绪,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长孙千里轻笑一声,回答道:“我在想这种方式你是否得到满足呢?”
司决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给撕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得难以捉摸,软硬不吃?他心里在想什么长孙千里了如指掌,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看得个彻底。而长孙千里在想什么他分毫不觉,他在长孙千里面前永远都是处于下风。
长孙千里的冷静、漠然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总是能用平静的话语说出最伤人的话。司决明忍不住脱口而出:“长孙千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说完这句话,司决明就后悔了,他看到长孙千里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微皱着眉头,脸上掠过一丝难过。他怎么会软硬不吃呢,他的心那么柔软,只是喜欢躲在自己堡垒里。
司决明忙道:“对不起……千里,对不起。”爱一个人就是,上一秒还恨不得把对方撕碎,在不小心伤害到对方之后,下一秒就哭着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拼好。
看到长孙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