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功落下了帷幕,吴城宇并没有如他所说考进重点大学而是选择了韩小然所念的普通大学,地点就在本市的大学城。老师们纷纷劝他再复读一年,以他平时的成绩上重点大学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可吴城宇都微笑着拒绝了。韩小然也有些意外,因为她确实从吴城宇的微笑里看到了轻松和满足,并没有看到高考失利后的挫败和不甘。
四年的象牙塔生活,韩小然过得舒心自在,吴城宇就像她的尾巴一样总是跟在她的身后。直到韩数有一次无意中提起,问她是不是和吴城宇在谈恋爱,韩小然才猛然惊觉他们早已过了一起堆沙子、爬树爬墙和被老师明令禁止早恋的那个年纪。
从什么时候开始,吴城宇的抽屉里不再有粉色的告白信;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和男生们讨论着哪个女生更漂亮;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放弃了远方更为辽阔的天空和海洋,只一心守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小城市;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她——韩小然。
是了,是从高三那年的那场被某人及时解救的车祸开始;从她走出校门意外地撞上了他和校花的谈笑,然后与他四目相对时自己无意间流露出的惊惶和失落开始;从他醒来后叫的那声“小然”、说的那句“真好”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好似一种默契。然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生了根、发了芽,润物细无声地占据了心里的某个角落,甚至更多。
她习惯了在她焦头烂额地解题时他在一旁的调侃;习惯了食堂里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挑嘴嫌弃的模样;习惯了别的男生靠近她时他宣示主权般的突然出现;习惯了他每日早安与晚安的问候语,这大概就是恋爱吧。
如果别人的恋爱是一杯浓烈的酒,那么她和吴城宇之间的恋爱更像一杯水,觉不到,却少不了。
韩爸爸已经从一线退了下来不再经常出差,韩妈妈也不再加班应酬,每日的晚餐和餐后时刻就是一家人享受天伦的时候。吴家父母下海经商,自己开了一家公司,生意蒸蒸日上的同时,回家的频率比以前更少了,吴城宇倒是并不在意,因为他还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韩数在毕业工作后的第三年就结婚了,大嫂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为了能时常回来看父母,他们买的新房离韩家不远。三年后,他的一双儿女呱呱坠地,韩小然一跃成了长辈。
为了方便父母带孩子,韩小然搬出了家,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让大哥大嫂带着孩子搬回了家。每到周末,她会和吴城宇一起回家吃饭。
“然然啊,你和城宇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天餐桌上,韩妈妈看着韩小然逗侄女的模样忽然有种自家女儿也长大成人的感觉,忍不住问出了口。饭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他们。韩小然和吴城宇对视一眼,他们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也不会刻意回避。
吴城宇微微一笑:“我都可以,看她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去领证。”
“没求婚就想领证,美得你!”
“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戴。”在韩小然的目瞪口呆中,吴城宇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方盒,他打开戒盒递到她面前问道,“小然,嫁给我可好?”
小城市的婚礼都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婚宴,三十岁的某一天,韩小然在化妆师的巧手下被打扮的艳丽夺目。挽着父亲的手走进礼堂的时候,韩小然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中,这是她期待了许多年的婚礼,对面的那个人她也仿佛等待了很多年。
吴城宇从岳丈手中牵过她的手,替她戴上了象征着永恒的戒指。
她听到他说:“小然,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你让我体会到什么是温暖,让我感受到什么是爱,哪怕有一天我们终要分别,我依旧会带着这份温暖和爱离开。你说过你的愿望是希望你和你的家人能够健康、幸福、平淡地过完一生,而我,希望你的一生里有我!小然,我很想一直陪着你,陪你爬到房顶看星空,无论是开心时还是失意时;陪你携手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看着皱纹爬上你的脸颊,鬓角长出华发,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看着你完成心愿。”
他伸手抱住她,她听到他在她耳畔轻语:“除了我,你还有许多默默守护着你的人,所以,醒来吧。”
泪水不可抑制地噙满眼眶,视线慢慢模糊,额间有莲花印记明灭闪烁,记忆好似从一个时刻断点续传,重新链接上了某一端的灵魂。
在秦然经历心魔劫的第三十天,她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内的天地灵气疯狂地朝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她体内两种功法自行运转将天地灵气化作元力汇入她的经脉丹田。感受到这一变化的众人都屏息凝神,因为这代表着魔考已至尾声。
一个时辰之后秦然睁开眼,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滴到了手心早已碎裂的冰莲上。
外围急切的人群不再顾忌纷纷上前,秦然盯着手中的冰莲看了好一会儿,听着卢英沐向她描绘当时的情景。
“主人的冰莲突然出现,那他会不会...”卢英沐似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大胆,没敢继续往下说,毕竟像地狱炎这样的惊世之物世间哪里会有那么多,还巧合地让吴城宇得到。
秦然收拾好心情,用帕子小心地将冰莲包好收了起来:“多谢各位替我护法。”
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秦然顺利成就天仙,也同时跻身到了魔王行列,并且由于经历了一个月的心魔劫,她的精神力修为晋阶到了玄仙初期。
在热闹的氛围之外,离秦然渡劫之地稍远的一片晦暗角落里,一个青衣男子站在阴影里将远处的情形印在眼中,负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复又松开。他独自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远处的人群全部散去,微风带来的空气里早已没了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