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点头道：“我没怎么体验过高速上低速行驶的情况，不过想一想，如果在高速上慢悠悠的开着车，的确会影响到后面正常速度行驶的车辆。科技越发达的时候，大家自然更看重时间，忍受不了这种低速行为，也是正常的。”

李学醒忽然正色说道：“科技就像是虐恋癖一样，更高的科技会带给人类更舒适的生活更便捷的体验。就像虐恋癖，你越舒服就离死亡越近。比如很多玩SM的人，有的用袋子套在头上，体验那种快要窒息时的快感。快感越强烈，意味着你缺的氧越多，血液供应越不足，你大脑刺激越强烈。感觉你意识爽了，实际上是大脑在骂骂咧咧喊救命呢。”

“你这比喻还真形象。”

“那当然，深有体会。”

“你玩过SM？”

“没有，对这个不感兴趣。”

“那你刚才说深有体会，是什么意思？”

“就是现在我所在的时代，目前就处于SM最激烈的时代。不是我玩SM，是整个社会的科技在玩SM，能理解吗？”

“那你喜欢你目前的时代吗？”

“喜欢，就像女人喜欢渣男一样。虽然它很坏，我喜欢它的科技发达。”

“不是特别理解。”

“给你打个比喻，你所在的世界，以当时的科技发展水平，无论是沟通方面还是交通方面都无比的便捷。如果真让你穿越到古代。比如秦朝，你会痛苦死的。你那个时代的所有科技东西在秦朝都是没有的，还有很多食品、蔬果都没有，想吃点好吃的都不可能，对于吃货来说，是无比痛苦的，别被小说和电影骗了。享受过高科技后，你自然无法接受体验接近原始社会的生活。同样，假如让我从2268年回到2036年，我也会很难适应了的。”

“可以和我讲讲你们时代的生活吗？”

“这个讲起来太多了，我给你总结一句话吧：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科技缔造天堂可以理解，地狱是什么意思？”

“科技如果拿来做正确的事，自然是像天堂一样令人向往。如若拿来做坏事，自然是像地狱一样可怕。”

“明白了，就好比是睡眠学习仪，ER电影这些产品，虽然实际上满足了人们的各种需求，但如果在里面种植大脑暗影数据，就被像玩偶一样玩弄，最后像丧尸一样被毁灭。”

“现在还没达到你说的这种地步，我们也只是刚刚研发出ER电影设备和造梦机，目前还无法通过某些手段植入大脑暗影数据。怎么说呢，我们现在的时代，一点不比你爸写的大脑暗影数据控制的那些人类好多少。”

“你们的造梦机什么时候造出来的？”

“刚造出来，我就是人类中第一个使用者，而你就是我第一次梦境产生的人物。如同你第一次使用造梦机幻想出我一样。”

“好吧！”

“我和你讲讲记忆移植的问题吧，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你从ER电影里平移到我的梦境里的原因。”

“好，洗耳恭听。”

“讲之前，我想问下你，你对死亡这件事怎么看待？”

“死亡？”

“在我们那个时代，死亡分两种，身体机制死亡和记忆死亡，这两种死亡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死亡不就一种吗？怎么又跑出来两种死亡？”

“身体机制死亡是之前人类普遍的一种死亡观念，记忆死亡是科技产物出来的一种新式死亡方式。”

“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我先不回答你，如果让你来阐述这两种死亡方式，你会怎么去思考？”

“这个我没什么研究，或者是你们的造梦机还不够先进，没有把我创造的那么聪明。我理解的就是死亡后，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了。等于是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游戏，每个人就是一个玩家，你死了就是下线了。”

“你的观点还是像真实生活的那个时代的，所理解的只是传统形式上的身体纯机制死亡。”

“纯身体机制死亡，无非是大脑和心脏停止工作，导致整个身体不运转，身体开始腐烂，到最后变成一堆白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对，是的。”

“记忆死亡，难道不是和身体机制死亡一样吗？你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记忆？”

“所以，这就是来自科技的分歧。就像你穿越回古代，给他讲现代的科技，他无法理解一样。你能给我表达下活着和死亡吗？”

“被你这么一通说，我感觉我思绪都乱了。”

“你可以先抛开其他的不想，现在我们阐述的是生命和死亡这个话题。”

“感觉活着和死亡很多时候属于哲学问题。”

“哲学、玄学、科学、神学，其实我的理解是，到最后，这四个都是相互牵连的，很难把他们分的特别清晰。尤其是科学越发达，越往这三门学科上靠拢。你现在不必考虑哲学、科学的问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觉得聊天就是这样，大胆痛快的讲出自己想说的即可。”

“活着嘛，顾名思义，就是你的身体各个机制都是健康的，正常的。死亡就是与之相反，其他的我的确无法更多的解释了。”

“嗯，没错，浅层面的科学上理解就是这样。这个不重要，我阐述下我理解的活着和死亡吧。我喜欢绕弯子，因为这样比较全面的能表达出我的意思。什么是活着？什么是死亡？活着，是因为你有了思考能力。就好比你现在一样。我在造梦机里给你加了这一个功能，你现在就好比一台高科技机器人，有自我思维和创造能力。因为人有了思维能力，才会去思考死亡和活着的意义。最重要的是，你有了记忆，你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人完全没有记忆，那么，他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每天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也没有目的和目标，就算有目的和目标，因为没有记忆，犹如他这个人没有一样。有了记忆，你才有一段段美好的回忆，才有梦想、追求、目标、喜欢的人、呵护的人、责任......，所有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以记忆为基础和依托。没有记忆，这一切都随风飘散了。同理，死亡，就是记忆的消失，总结一句话，所谓活着，就是有记忆，死亡就是没有了记忆。”

“不太理解，那如果一个人出了意外事故，造成失忆，可以说这个人死了吗？”

“性质不一样，可能是我刚才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失忆只是他的记忆区域受损，修复好后，会逐渐的恢复之前的记忆。再者，就算记忆区域受损严重，无法彻底的恢复之前的记忆，但他会记得受伤之后的事情，从记忆上区分的话，他是完整的活人。”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在你们那个时代，判定一个人是否是活着，主要是思维加记忆这两块内容？”

“完全正确！”

“乖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这四个字，直接说不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一样，这是你自己根据我的话理解出来的，和我直接跟你说出来不一样。”

“不过，我怎么感觉这四个字是废话呢？”

“怎么是废话了？总结的很正确呀。”

“就是感觉好笑，是个人都有思维能力和记忆功能，怎么到你们那里，却是判断死亡和活着的依据呢？”

“有个词叫“无脑人”，你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