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清远走出“老李修手机”。
他耳朵上已经戴上了黑色的耳钉,口袋里装着新手表。
他不太喜欢带手表,那会让他变原形不方便。
清远先去了一趟上午去过的信站点,拿了店长早有所准备的真件。
后来他仔细琢磨了一番老板讲的话,感觉老板应该有所准备。
不过就是去的时候会被骂一顿罢了。
现在应该去看看温萄了。他刚看到警局一小时前的短信,温萄已经被确认为自杀然后上午被父母接走了。
虽然他很不愿相信温萄是自杀的,但却不得不接受妖警给出的检查结果。所以温萄把他哄走就是为了自杀吗?
清远心脏猛地缩紧又胀大,他不敢继续想。他得做点事分心,便立马拿出一颗“瞬移丸”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出现在d市的某个小镇上。
d市离c市有些远,他从未来过也从未查过这里的资料。只有一份刚刚寻求到的家庭住址。
环顾四周,有许多商店,还有菜市场,他猜测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镇中心,
一路上走走问问他终于到了目的地。
眼前房子的样子和周围的房子大同小异,不过门窗紧闭。
清远没去叨扰温萄的家人,化形为鸟飞向屋后的菜园里。
那儿有大片的三角梅与葡萄藤。
他停在一个坟墓前,变成了人形。又凭空变出一截葡萄藤放在坟前。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温萄朗诵的那段摘抄,“是我永远永远无法逃离的囚笼和温室。”
他喃喃道:“自由?”
这是清远第一次上坟,他并不知道上坟有什么规矩,只能回忆在小说中看到的场景再在其中间加入自己的想法。
他记得小说里面别人上坟都会带祭品,或者对方最喜欢的东西,他便带了温萄的原型。
还有和亡者聊天,他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的。就是站在那里或在周围走走,脑子里想起什么事情可能会随便聊聊。
天逐渐暗下来,火烧云挂在天边。
清远看了眼时间便再次用“瞬移丸”回到了家中。
吃完饭洗了澡,正坐在书桌前乱抠着指甲,思绪乱飞时。
他又想起了口袋里的的真信。
——远远。我要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清远另掏了一张纸一一写回复。
清远抬眼看向窗外,他被怀疑了。以前的任务轮得到父亲亲自问他吗?
——已完成,没被发现。
——我听说小季查这个案子?
——是的没办法,C市妖怪警察局就在我们附近,就算不是他,这件事情他也会知道。
——唉,当初我就不赞同你把他放去警察局。这下好了吧,关系成了这样。
清远表情没变,心中却想着:我就是故意的,怎样吧?
他写道:孩子大了,拦不住的。
远方的任柳似乎知道他会这样回。他写:
是啊,翅膀硬喽。远远啊,作为父亲你的长辈,我的经验还是比你多一些。翅膀可以硬,但是太硬了你就只能把它剪掉。
家养的和野生的不一样,飞得太远只会伤害自己。
——知道了。父亲,我会注意的。
知道个屁,折断翅膀的鸟还是鸟吗?那是鸡!
——好了,话已说完,勿念。
清远放下手中的笔继续抠手指并在心中疏理事情。
才发生的事情那边立马就能写信,究竟是谁在给他传信息?按时间来算,也绝不可能是寄信的方式。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任柳把事做的如此明显,显然是在警告他。但不一定是发现了他做的事情,可能是别的小事。所以还是按计划行事。
以及信里指桑骂槐的,真烦死了。剪个屁的翅膀!
想着,清远唰地背上长出一对蓝白色翅膀。
此时还有一个问题,任柳给出的警告里含有多大层度的忍耐?他以后做事必定有那么一两件会暴露,要怎样才能躲过去?
能找的队友都找了,能利用的也已经在下网了。
他已经用了一切手段,所以不用紧张了,不是吗?
就像考一场关乎命运的考试,他努了最大的力,能复习的都复习了,没有遗憾了。结果怎样都没关系了。
冷静,冷静,此时我们便需要一个好心态和一具健康的身体。
清远马上跑到床上睡。
半夜,清远惊醒“啪”得一声打开灯,望着天花板,“不是,任柳你有病啊。”
睡个觉都不放过他。
在梦中,他一次又一次逃跑,用尽了办法,会帮他的和不会帮他的都帮了他,可最终他还是被抓了。
他躺在无数尸体中,已经心灰意冷认命了,不再反抗闭上双眼迎接死亡。结果任柳在他耳边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结果。”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把你的灵魂封在一只普通的鸟里,每日锁在鸟笼中。翅膀一旦长长便剪短,最好脖子上挂个‘任’字的吊牌,家养的宠物不都有吗?还有你的身体可以给……”
每一个字都像一张铁网紧紧缚在清远身上,更有一根铁丝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眼泪从眼角流下,手脚如同被挑了筋软绵绵的却疼痛无比。
他本在黑暗此刻落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