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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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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单粱迷离睁开双眼已经是两小时后,因昏迷延迟的疼痛在霎那间侵袭大脑中枢,无法承受地辗转嗷嚎,医生忙按住他,“不能动先生,能听到说话吗?”

“他听不懂英语。”戴珩津拍拍医生,换他上前扶住痛苦挣扎的单粱,“没事了,已经给你打阵痛针,很快就不疼了。”

单粱疼得哆嗦,“真……真的……打了吗?”

“嗯。”戴珩津拍着他肩膀安抚着,但其实没打,船上没有。

没过一会儿,“安慰剂”初见成效,单粱的身体熟悉了痛感,他本人误以为是阵痛针的效果,显得有些精神了,这才想起摔倒的经过,激动地抓着戴珩津的手,“是昨晚跟我一起逛街那个男的!他推了我!他他,他就是进屋偷戒指的贼!”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记得!”

戴珩津向医生转达信息,医生赶紧把保留的扫描屏转向单粱,“是他吗?”

看其他地方还好,但一接触荧幕的光亮,视线就变得忽明忽暗,时清时虚,他想大概是摔下来的后遗症,“有点……看不清。”

“看不清吗?”戴珩津拿手机拍了一张递给单粱,“这次呢?”

近距离看屏幕,眼前一阵晕眩,确认之后匆忙闪避,“是!就是他!”激动地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左腿和右臂都裹上了笨重的石膏,“断了?!”

“不要乱动。”

“我”单粱气急刚要控诉,船舱紧急广播再次响起(英文),“行船即将遭遇强风暴,请所有乘客返回自己房间,不要在甲板及船舱内外逗留,重复一遍,请所有乘客尽快返回自己房间,不要在甲板及船舱内外逗留,以免发生危险。”

“说啥呢?”单粱脑袋空空一句都听不懂。

戴珩津没理他,而是问医生有没有轮椅,距离较远他没办法自己带单粱回房间,医生回他有但都被其他客人借走了。

只好请船保帮忙,轮流抱单粱回去。

换做平时,单粱早美滋滋乐开花,可惜他现在不但浑身像散架重装似得疼,头还很晕,船保和戴珩津几十米便要交替一次,这一颠一翻,闹得胃酸上涌,好几次险些把消化一半的晚饭吐出来。

“老……板啊,”单粱艰难地哀怨,“我……很重?”

“你不重,但我讨厌累。”

“……您也不喜欢脏吧?再颠下去……”单粱青着脸,吞咽数下艰难继续,“我要……吐了。”

“忍着,敢吐我身上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还是人吗你!希特勒都没你刁钻!单粱闭眼放弃交谈,专心致志忍耐身体的各项不适。

终于熬到回房,船保把他平稳放到床上坐好后匆忙离开,戴珩津撤掉领带卸下袖扣,解开衬衣前两枚扣子松弛精神,单粱幽怨地看他只顾自己忙活,“亲爱的,你倒是也帮我擦擦弄弄……换个睡衣也行啊。”

戴珩津瞥他一眼,“腿都打石膏了,裤子还能脱下来?”

“能,”单粱也超爱干净,不换睡衣就坐在床上浑身难受,“洗手台下面抽屉里不有剪子吗?把裤子剪开不就行了。”

“行,等着。”

戴珩津转身去洗手间找剪子,单粱背对着阳台乖乖坐在床边等,“咔”身后发出轻微声响,他无意回头瞥,被赫然出现在身后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瞳孔圆瞪,“啊啊啊啊!!!老板!!!快出来啊啊啊啊啊!”

衣衫凌乱的张韦林狼狈地举着匕首扑向尖叫的单粱,眼看就要命中,戴珩津冲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不及上前阻拦,但就在此时,船剧烈晃震倾斜后又向另一方倾晃,房内的灯也不明原因熄灭,当三人各自从突发情况中清醒冷静过来时,听到从外阳台传来呼啸狂作的海浪与风的轰鸣,都不约而同认定,现在是处理掉对方的最佳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张韦林率先爬起反手持刃,借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直奔戴珩津而来,戴珩津受过专门训练,知晓如何身处逆境反攻,可单粱不知道,他只会嗷嗷乱叫,“啊!!这大傻缺有刀!!啊啊啊!妈耶!他疯啦!啊老板小心呐!这疯狗吃错药啦!踢他小弟弟!让他断子绝孙!踢啊!”

“闭嘴!”

“闭嘴!”

纠缠一团的两人异口同声愤怒吼道。

单粱可顾不得这些,现在可是你死我活生死存亡之秋,以自己平日对戴珩津的了解,他几乎认定戴老板娇气无力打不过张韦林,身为戴总身兼数职的高薪贫穷员工,若想升职再加薪,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无视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混忘离开医务室时医生们反反复复听不懂的叮嘱,英勇起身,飞扑上前,起猛了,头昏,反胃,扭打不分你我的两人纷纷躲避这个不速之客,只听“呕——”,经过胃酸浸泡过的红酒配蜂蜜柠檬水掺牛排加意大利罗勒叶肉酱面泡哈根达斯香草冰淇淋的大滩混合物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直冲两人鼻腔。

“fuck!”张韦林气急败坏,“Drop dead!Shit!!”

单粱没空回骂,因为还在弯腰为呕吐收尾。

张韦林见戴珩津也嫌恶地躲远两步,便想先解决这个小麻烦,谁知刚迈出两步,“哧溜~”被完美隐藏在黑暗里的那摊刺鼻混合物滑倒,近距离接触说不出的恶心与刺鼻,他也忍不住大声叫喊着想要逃离,却脚底打滑怎么也站不起来,单粱见他突然摆出各种高难度街舞,“快老板!趁他掰头,让他skr!”

他在说什么鬼东西?戴珩津似懂非懂,抽出自己的裤带便要上前束缚张韦林,单粱又觉得戴珩津无法独自完成,非要上前掺和,情理之中的没站稳,吭哧跪倒,没打石膏那只手为了平稳住自己,意料之外地把张韦林的脸硬生生按压进粘稠腥气的呕吐物里。

戴珩津呲牙咧嘴嫌弃地不忍直视,单粱也恶心地反胃,发现张韦林没了动静。

“好像……晕过去了?”

“熏的。”戴珩津躲远。

“撞头磕的,不是熏的。”单粱死不承认自己的恶心。

“熏的。”

“磕的。”

“……把他捆好拖阳台去。”戴珩津无语转移话题嘱咐着,“他没像今天这么倒霉的时候还是挺危险的。”

单粱站着不动,始作俑者自然也嫌恶心,“亲爱的,人家受伤了~还头晕,想吐~”

戴珩津看他活蹦乱跳那劲头就碍眼,手和腿都骨折了还能折腾这么多花样,不值得同情,“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做,扣你奖金。”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单粱单腿蹦着靠近,艰难蹲下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动手,换气的嘴还不闲着,“唉呀~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奖金开玩笑。”

绑着绑着,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诶?咱们……情侣关系你跟我提奖金?”

“风浪这么大,停电监视器无线波信号会被干扰。”

“哦……”单粱转转眼仁儿,,“那来电了还会恢复?”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戴珩津怼他,“好好绑,认真点。别总惦记用不着的。”

“我还能干什么,”单粱绑好又使劲勒几下,撒气地扇了张韦林一巴掌,粘了一手恶心地在张韦林衣服上蹭,越蹭越恶心,吭哧站起来准备去洗手,不怕死的挑衅,“怎么,你怕我啊?还是你在暗示我应该做点什么?”

“很好,奖金扣一半。”

“诶别别别,这不开玩笑呢吗?你看你,这么大老板,还抠搜我这点儿血汗钱。”

戴珩津瞥他一眼,见他站不稳来回晃,“先坐好别动,等我弄好他帮你洗。”

“洗澡吗?我感觉身上臭死了,帮我洗澡吧老板,我保证乖乖地不动手动脚。”

戴珩津嘴上不说但心里明镜,没成想他这性别这外形活到这年纪,还需提防饿狼扑食守身如玉,当真心累。不然回去把单粱开了,换回邢哲,虽说文质彬彬的邢哲遇到这种场面也帮不上忙,但也比单粱越帮越忙强,不光要防着敌人,还得防着他。

无奈拖着张韦林穿过内阳台向外阳台走,开第二道门,风雨呼啸扑面,咬牙抿嘴眯起睁不开的眼,继续拖,可单粱刚才那一巴掌,不巧弄醒了张韦林,他随后假装昏迷等待动手时机,眼下便是,悄悄挣脱束缚,趁戴珩津松懈,一举反扑,将人撞靠围栏,使出浑身力气拉拽尚未作出反应的戴珩津衬衣将其托起,想要把人扔进波涛汹涌的海里。

戴珩津被勒着呼吸困难,双腿盘扣张韦林肩脖,双手扒着栏杆不让自己掉下去,双方力道僵持,张韦林气急败坏,更用力地甩摆、重撞,被撞得头晕目眩的戴珩津体力不支,禁锢力道松乏,张韦林大喜,正要把他推下去,脖子突然被人从后紧紧勒住,向后一拖,扭打的两人纷纷摔回阳台,单粱气得跨压张韦林迎面一顿痛拳,“你敢杀我老板?嗯?你是活腻了吗?我老板死了我工资谁掏?你给我嘛?嗯?你个傻B敢害我没钱拿,看我不揍死你!大傻B!你以为我这些天是怎么当牛做马熬过来的!还敢偷我戒指!你TM知道那多值钱吗!你要怎么赔我啊!去死吧傻B去死吧!”

戴珩津懵然起来后,乖巧可怜无助蹲在旁边角落呆愣愣看单粱振振有词地暴揍张韦林,默默干咽几下抹掉脸上的雨水,这人,手腿断了还这么厉害?很难把眼前残暴的恶煞与平日围着他讨好乖巧但气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不过,张韦林也不是吃素的,头部挨这么多下重击依然有残力推翻单粱,暴跳如雷,把身形单薄的单粱往栏杆下面随时准备吞魂果腹的深海巨浪口中推送,戴珩津上前阻止,三人你争我往,相互推搡拉扯,好几次都险些同归于尽,场面直叫人捏汗。忽然,一股大浪毫无预警拍向船身,迫使船体再度倾斜,只在一瞬的空隙,张韦林脚下未稳,被单粱逮着机会一把推了下去。没空看张韦林下落入坠的绝望与恶狠,因为单粱也险些被甩下去,被戴珩津牢牢抓住,带回内阳台,心有余悸靠墙大口换气,戴珩津没像他喘得那样厉害,侧头低眸看着单粱,被雨水打湿贴脸微翘的短发,紧贴皮肤的衣裤,姣好的身形犹抱琵琶半遮面,衍生一道值得欣赏的凌乱美,这份突兀出现的心思很怪,戴珩津抬手向后拨弄挡视线的碎发,抓了抓掩饰自我尴尬,“伤没事吧?”

“没……没事。”简单的回复,声音却难掩颤抖。

吓住了?也是,普通人哪儿经历过这些,何况还动手消了一条命,“不要想太多,他死有余辜。你不这么做,掉进海里的就会是我们。不用怕获罪,没人敢明面公开他做的事,更不会有人出面公道他的死。”

单粱扭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老板,我冷。”

“……”他不是害怕?他怎么能不怕?

就在戴珩津疑惑时,单粱哀叹,“唉,好后悔。”

听到这失落的语气,戴珩津确信单粱害怕,说冷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开解道,“不用后悔,他罪有应得,就算他今天能活,下船后也活不了。”

单粱再看看他,撇撇嘴,“推他下去之前应该把他的船卡留下,能买不少好东西呢。”

“……”他突然下决心,以后绝不能死在单粱眼前,以免命财两空。

单粱扶墙站起来,轻松道,“来吧老板,帮我洗澡,刚才说好的。”

不是,他有病吧?怎么一点受创伤的痕迹都没有??感觉自己方才的开解就像场笑话,心里无比憋屈。

「北京顺义某别墅区」

下飞机便急匆匆赶回家,戴秋铖的原则是当天能挨完的骂坚决不能留到第二天影响好心情。

临近午夜十二点,他爸不睡坐在沙发上瞪眼等,妈妈担心儿子也没睡,他们不睡家里的两个保姆更不敢睡,所有人就这么熬着。

“你们先去休息吧,没事的。”戴秋铖妈妈李澜收到戴秋铖发来的消息后劝保姆们去休息,免得一会儿父子俩吵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他到哪儿了?”戴德远板脸不悦。

“快了,刚才说还有几分钟就到。”

“哼!”戴德远气沉于胸,蓄力爆发ing。

没过五分钟,门厅处便传来些声响,李澜小跑着去接,拐过屏墙刚要说话,没戴老花镜的她被门口堆垒大箱小包中间四个高矮不一的青年吓退一步,“你们……”

“妈?”戴秋铖探出头,换了鞋催促其他人加速,自己先过来,“你怎么还没睡?又失眠了?”

“没有……”李澜眉心微蹙瞥眼一墙之隔的另一尊大佛,压低声音偷偷给小儿子通风报信,“你爸在客厅等着训你呢,晚饭的时候接了通电话,说你跟当地的混混发生矛盾,车被砸了,还受伤了?”

“啊……小伤,没事。”戴秋铖拉下高领毛衣给李澜看,“玻璃碎了划到了而已,消过毒了。”

“玻璃划的啊?”她看到戴秋铖手上也贴着一块,心疼地握过来轻轻摸了摸,“不是他们打你了吧?”

“没有,放心,对了妈,给你介绍我新认识的朋友。”他迫不及待想看妈妈见到姬尘音后的神色,回头向已经换好鞋但还在原地局促不安的姬尘音招手,“来,过来。”

李澜侧头看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及近,轮廓变得清晰,“呀,这孩子真尊!叫什么呀?多大啦?跟我家宝贝怎么认识的?”

远处换完鞋摆放行李的傅一宇和秦司霁两人听到李澜唤戴秋铖的那声“宝贝”,不约而同地笑喷,原地扭拧成蛆。

姬尘音本来就笑点低,短短两秒内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才得以控制没笑出来,礼貌地微鞠一躬,“阿姨您好,我叫姬尘音,我们是隔好几届的校友,认识……是……”

“我哥公司海选的时候认识的,他跳舞很棒。”戴秋铖插话帮他解围。

“哦,学跳舞的啊?难怪这么瘦。”傅一宇和秦司霁也慢慢走过来,李澜看到傅一宇如见救星,“诶呀小傅也来了?快,你叔叔可喜欢你了,快进去打个招呼。”

“诶,是,那我先去。”傅一宇表面笑嘻嘻,心里哐哐凿墙:你们家的事为啥总推我出面!我是挡风玻璃吗?

秦司霁不放心,拉拉傅一宇衣角,“你能行吗?”

“你帮着点儿。”

俩人战战兢兢拐进客厅,戴德远听到动静炸眉立目刚要爆发,见到是傅一宇,愣住,随后堪比川剧变脸似得伸手过来,力道十足地拍拍傅一宇双臂双肩,“快半年没见了,又壮实了啊!”

“嘿嘿叔叔,这么晚还过来打扰您休息,最近身体还好吧?腿还疼吗?”

“我挺好!”老军人退伍不褪色,不但气场雄厚,说话也铿锵有力,震得傅一宇他俩耳朵疼,“来!快坐!喝点热茶!诶?这茶喝完了,”仰头要喊保姆,秦司霁特有眼力见儿地脱外套撸帽衫袖子操持起茶道,“叔叔我来,我来,你们聊。”

他们入座,“这小伙子是?”

“我们宿舍老大,服装设计师。”

“哦……挺好,”戴德远不懂这些玩意儿,迟疑地问,“在珩津公司工作?”

“没有没有,”秦司霁手里忙着脸上笑着接话,“现在休息呢,过来找他们玩的。”

“嗯,”戴德远跟满意点头,下命令似得口吻嘱咐,“不能去,莺莺燕燕,左拥右抱,哪个正经人家允许自己孩子袒胸露肉丑态百出?想当年我的部队纪律最严格,结果两个儿子都不给我长脸!让他们关了公司回家,还不听!不成体统!”

秦司霁被他吓得抿嘴抖眉,暗叹现在还有人说话这么老气横秋呢?要是把这老头带夜店看看去,还不整个三天三夜批斗会?

戴珩津的娱乐公司是这样,可他们开的广告公司很正经啊?傅一宇背不下这口黑锅,但又不敢跟正在气头上的戴德远顶头呛,眼疾手快顺一杯刚倒好的茶双手捧给戴德远,孙子似的赔笑脸,“叔叔别生气,凡事都讲个循序渐进,慢慢来,咱别急,他们现在理解不了您的苦心,没准再过两年就懂了。”

戴德远深看他一眼,低眉接茶抿了一小口,松气,“还是你懂我啊,小傅,他们要有你一半懂事,我这身上的毛病能好一大半。”

“嗐,您高看我,要不是秋铖愿意带我创业,我哪儿有今天的发展,更没机会跟您这么大的领导交流学习啊。”

秦司霁斜眼甩傅一宇,心想你还真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看你这孩子,跟我还说这客套话,就算没我家那小兔崽子,你也一定能成事儿,我看人准!”

是时候潜移默化进入话题了,傅一宇摆手笑几声,“我没您说得这么好,很多事没秋铖帮衬真不好解决,或许您已经听说了,前几天有人到我们公司闹事,起因是我不知道甲方已经和另一个乙方合作同一件事,我就傻了吧唧当了第二个乙方,报价还低了近一倍,那人家就不乐意跑我这儿算账,秋铖为保我挨了那人一拳头,这两天才消的肿。”

“……”戴德远皱起眉头,“我是听说了,原来是这样。”

果然有误会?傅一宇乘胜追击,“还有今天,那些人先是在岛上故意搭讪我们,我们没理会,不知道我们走后有没有再骗其他人,但在我们返航的时候,他们又在船上大肆宣扬诈骗,我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管,但秋铖选择挺身而出,像您年轻时那样正义凌然,刚正不阿,成功阻拦了他们的不法行为,所以被坏人盯上,才发生后面围殴砸车的事。”

“啊……”戴德远缓慢点头思考领悟,加上傅一宇不着痕迹的彩虹屁拍的很到位,憋了一晚上的闷气消减大半。

戴秋铖等三人见形势转暖,知道扮可怜博同情对他硬汉爹没用,甚至会起反效果,于是不卑不亢腰杆笔直带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姬尘音进入客厅,负伤的膏贴在此刻仿佛得胜归来的勋章,“爸,我回来了。”

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脖子和手上的药贴,神情严肃,“知道丢脸么?我戴德远的儿子在外地跟小混混打架斗殴!传出去好听吗?嗯?问你话呢!”

合着我刚才那顿嘴皮子强输出全白费了?稳操胜握的傅一宇傻眼。

秦司霁又被突然爆发的咆哮吓到,手颤打翻了满水的茶壶,手忙脚乱地擦,傅一宇也跟着帮忙。

是啊,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就不必掺和那父子俩剑拔弩张的硝烟了。

戴秋铖看他的俩狗头军师退出圈外,眼底抽筋,心想你俩还有心思收拾破茶汤,先处理他爸不行吗?!

戴德远见儿子注意力都跑到卑微二人组身上,气不打一处来,“问你呢,别看别人!立正!”

戴秋铖没立正,姬尘音却唰地一下绷直,有些结巴,“叔……叔叔,今天,怪我,是我管闲事,所以……这样了。您,别生气……”

戴德远听的头疼,不觉皱眉,“你是?”

“啊……我叫姬尘音,是xx大学wu……”

“他是我学弟,”戴秋铖打断姬尘音自我介绍,他爸最讨厌男孩子阴柔气,虽然姬尘音美而不失阳光朝气,但这时候再提他是学舞蹈的只会更乱套,主动绕开话题,“今天的事儿我会好好反省的,下次不会了。”

“哼!”戴德远顺势下令,“在外面散漫惯了,无组织无纪律,赶紧把公司收了,到我手底下工作,听到没有!”

“啧,我……”戴秋铖刚要反驳拒绝,李澜在后面拍他,让他别说了先带朋友们上楼休息,有什么话明早再说,再劝戴德远收敛脾气先去睡觉,免得第二天血压又爆表。

交战双方不欢而散,上楼在戴秋铖房间的卫生间里扎堆儿洗漱,“知道咱们问题出在哪儿么?”

傅一宇刷牙满口沫子问,“哪儿?”

“你跟我爸走的太近了,”戴秋铖对此十分不满,“你别忘了你是我方打入敌方阵营的内应,不是让你跟他打成一片结盟的!”

“我靠,”傅一宇漱口迅速洗干净,抽出纸巾擦水,“你真有意思,要没我说那两句好话,你以为今天能这么快结束?”

“效果呢?这不还是让他得找机会说公司的事儿了吗?”

“你爸成天睁眼闭眼只惦记着这码事,跟我有关系?”

“你就不该提在公司闹事的事儿!”

“我不提你爸就不知道?咱前脚在海南挨打,没出半小时呢你爸就在北京收到消息了,你咋不说你爸神通广大,怪我?”

姬尘音见他俩越吵越凶,快要打起来似得,顾不上洗漱站过去拦,秦司霁美美的在另一边水池旁照镜擦着护肤品,拍拍姬尘音,“不用管,他俩总这样。”

“可是,这么大声,万一叔叔阿姨听见了……”

戴秋铖听到姬尘音的忧虑,放低嗓音,语气和缓了些,想到他爸说的话,看傅一宇极其不顺眼,“你看着吧,明早吃饭也安生不了。”

“你别看仇人似得盯着我,我才是最不想关闭公司的ok?你家树大根深不愁吃喝,我可是纯草根级诶。”

“你哪是草根,你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你往哪边倒,我还不知道你?”

傅一宇翻白眼,“是是,我是墙头草,每天看大树的脸色伸脖子盼着丁丁点树梢的露水接济,还要留神别长得太碍眼被割掉,呆着没事还会被路过的踩几脚,我容易吗?”

这话说的戴秋铖不自在,他不过埋怨几句,哪儿有这么过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嘁。”傅一宇不想再跟他说话,拉秦司霁,“臭美完了吗?走了去客房睡,躲这炸气儿的河豚远点。”

“好了好了,”秦司霁拍打着手背上残余的护肤品,“老三,你这套用着不错,回头链接发我。”

分开后,秦司霁刚管好客房门,傅一宇便气得锤墙,“我真是受够了!”

“唉,算了,人在屋檐下,他除了说话办事直,其他对你也不差。”

“那我对他也不难啊?你说今儿这事真怪我?那不他给我发消息让我做的?我根本就没想管!结果怪我,欠他的?”

“他也没怪你砸车的事儿,那不说的是公司的事儿么。”

傅一宇心血管像被泥石流堵塞般难受,“爱干啥干啥,我再管我就是狗。”

秦司霁偷瞟他几眼,憋笑道,“你生气归生气,别骂自己啊。”

傅一宇瞧他不信,“我这回真不管了,让他们打,我就坐等结果。”

“是,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先睡觉?我困得睁不开眼了。”

“嘁——觉皇投胎。”

“嘿嘿。”

傅一宇生气,戴秋铖也很生气,回自家企业工作表面看风光,实际背后千百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受人指指点点,稍有错误便会被无限放大质疑能力。大集团里人事关系风谲云诡,并不好相处,他不善言辞,也不喜欢辩解,不知要吃多少哑巴亏。

他爸也是厌倦尔虞我诈想退休,带自己老伴儿游山玩水潇洒去,但舍不下占比最多股份的执策权,想推举自己人接手董事一职,奈何他和他哥都不想趟这滩浑水,导致如今在外商战在家内战的尴尬境地。

姬尘音见他愁眉不展半躺半靠在大床上翻弄手机,习惯性坐到另一边空出的位置,“师哥也是好心,今天的事主要是我不对。”

戴秋铖侧眼过来,眉头还川子状,“跟你没关系。”

“那你在恼什么?”

“公司。”戴秋铖放下手机,“我不想进我爸公司。”

“为什么?”姬尘音不理解,“进大公司工作应该比你们现在要轻松吧?我看你和师哥节假日也经常聊工作,尤其是师哥,总接工作电话,好忙的感觉。”

“不一样,”戴秋铖坐起来,“大公司看似人多业务分配均匀,但指手画脚的阿猫阿狗太多,申请一个项目要层层把关,非常繁琐,老派大企业里的小领导们不想着如何更新迭代,只惦记着守功不紊,都怕出错丢饭碗而不敢大胆尝试;而在我俩的公司里,如果有好点子简单开个会就能确定是否可行,时间就是金钱,先人一步就能尝到最大利益,要是工作氛围总拖来拖去推三阻四,满腔抱负的有志青年进去没俩月就变混吃等死职场老油条了。”

“……你确定?”姬尘音听他形容更像国企而非私企,“如果大家都墨守成规怎么赚钱啊?”

戴秋铖回他个“你不懂”的眼神,“旅游行业,只要不作死,真的闭着眼赚钱。”

“……”原来你家是搞旅游的,难怪这么有钱。

戴秋铖是故意这样说的,让姬尘音充分了解他的家庭背景是他带姬尘音回家的目的之一,他也好奇姬尘音家里是做什么的,但贸然询问隐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生咽求知欲,“现在还觉得我回家好么?”

“emm……”姬尘音想了想,“可你迟早也要回不是吗?与其拖着到最后不得不做,还不如……”

“唉。心烦。”涉及让他回家工作的话一句也不想听。

姬尘音识时务没再说下去,拎起被子钻进去平躺好,“总之你们别再打了,如果师哥一气之下走了,你不想做的事会比现在还多。”

戴秋铖转眼看说完闭目入睡的姬尘音,思考这句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远洋轮船上」

风平浪静后,电力恢复,保洁员从他们房间退出去,清洗干净的单粱倍觉呼吸顺畅,躺在床上单手美滋滋翻阅这些天在船上拍的美照,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

等戴珩津从浴室出来,他迫不及待道,“老……亲爱的?”

“嗯?”戴珩津擦着湿发低头摆弄手机应了一声。

“过来呗,跟你说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你就在那说吧。”打开检测软件,意外发现他们屋内的监控全部失联,无一幸免,这场风暴真是帮了他们不少忙,戴珩津心情大好,放下手机扭头看到单粱正盯着他双眼放光,心情又不怎么好了,“你干什么?”

“过来一下,”单粱神秘兮兮朝他勾手,“过来嘛~”

看在他今日有功的份面,戴珩津过去坐到单粱旁边,“你说吧。”

“那个……”单粱扒着戴珩津肩膀吃力坐起来,贴到他耳边小声呢喃,“我也不瞒你了,你给我的那个戒指我弄丢了,然后我又新买了一个假的,结果那死人把假的偷走了,然后你看,他死之前连卡都没留下……芯片的事也不了了之,这一大套乌龙里属我最亏,丢了戒指还受了伤,所以,十三万啊老板,可怜可怜我,能不能补一下?”

“那是你的事情。”戴珩津冷言拒绝,“我没追究你弄丢戒指就……”

“那是你主动给我的,你又没说很重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丢了扔了你也管不着吧?”

“你既这么说,丢失之后还买假的补缺做什么?有什么理由让我补偿你个人的错失?”

妈耶瞧瞧这个小肚鸡肠男!自己刚才不顾伤痛救他,转眼就翻脸!单粱气得天灵盖都要掀盖儿了,嘴上嘟囔着,“真没良心。”丧失灵魂地摊躺软床中敲手机屏幕发泄。

戴珩津看他憋屈鼓气的别扭样儿,有点可爱,抿嘴笑着拍拍单粱,“诶。”

“走开,不爱你了。”单粱扭过头去把后脑勺留给戴珩津。

他还真入戏,演员的自我修养?

戴珩津明明可以告诉单粱监控解除,不必再演没羞没臊甜腻小情侣,可他没有,凑近拍握单粱肩膀,“生气了?不理我了?”

“对,生气了,”单粱扭动肩膀想甩开他的魔掌,“没允许你碰我!哼!”

他怎么这么有意思呢,像逗小动物一样上瘾。

戴珩津故意大叹一声拍腿走开,留意单粱举动绕道另一边,单粱赌气再把脸扭到反方向,戴珩津憋笑,“可惜了,我刚才还想,要是某人主动讨好,收敛一下小脾气,报销……也未尝不可。”

“!”单粱立即转过头来瞧他,与戴珩津狡黠的笑眼四目相对后匆匆避开假装没听到继续摆弄手机。

耳朵都竖起来了还装模作样。戴珩津主动帮他找台阶,“上船这些天都没放松过,突然很想消费挥霍,又不知买什么,头疼。要不去酒场逛逛?”

单粱上钩了,不装了,提到消费他比谁都积极,眼眨地濒临抽筋,“亲爱的?你忍心把我扔下,独自去潇洒吗?”

“不然?”

“外人看到会说闲话的,维护亲爱的的声誉也是我的责任,”单粱义正言辞,但收不住狐狸尾巴,“要不带我去,我帮你花。反正也得演戏不是?”

戴珩津歪嘴笑,“你到底有多少想买的东西?”调监控发现张韦林曾带他把商业区所有奢侈品店都逛了个遍,还不满足?

“绝对比您的家产少。”

戴珩津挑眉,并不反感单粱的贪心,但不放心他的胃口愈大难以控制,“我家底的确丰厚,跟在我身边不吃亏,你只需记住一件事,无论今后别人向你开价多少,我都能在那基础增添十倍。”

我信你能填十倍百倍,那你要不诚心给呢?经历这一系列事情,单粱能听懂他所表何意,如果以后遇到的麻烦只涉及钱财自然好选,如果像今天涉及性命,可就不好说了,呲牙笑得阳光灿烂,“说话算数哦~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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