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欧阳眠则是突然想起来还有和叶梧桐的破事没有掰扯完。一想到他会因为收徒答应傅亚因的神经病要求把那么多人埋葬，欧阳眠就一脑子怒气。
更让欧阳眠恼怒的是，叶梧桐那厮一点自己做错的想法都没有，很难说他会不会在以后也做出类似的事情。
怒气让他直奔灵清山，等结结实实踩到了灵清山的土地，理智才渐渐回到脑子里，欧阳眠的脚步也变得有些犹豫。他不喜欢带着怒气与人辩论或者是说——吵架。
要不算了，关我屁事。不行，不和叶梧桐把话说好，谁知道他之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这么一段路，欧阳眠无数次浮现想要退缩的念头，又被压下去，直到穿过不知道多少个回廊找到正在炼丹的叶梧桐。
欧阳眠眼中的炼丹是一个人苦大仇深，精力高度集中控制火候，只要被打扰，丹炉就会爆炸。眼前的叶梧桐一手搭在丹炉上，另一只手正翻着言情话本，看起来悠闲自得。
他早就感受到欧阳眠从书院靠近灵清山，见着人了，便从书中抬头：“坐，什么事？”
一副“任凭吩咐”的模样。欧阳眠打好的腹稿憋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先坐在叶梧桐对面。
这矮桌坐着腿真酸。
欧阳眠盘腿坐着，组织好语言，道：“上次秘境那个事......你认为牺牲那些人，让你能够收到你那徒弟，这笔买卖合适吗？”
叶梧桐：“这有何不可？甚好。”他依旧是之前那个想法。
欧阳眠皱眉：“可是那些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和你一样的人。”
叶梧桐点头：“嗯。”
欧阳眠：“......”
叶梧桐道：“牺牲与天道关系薄弱的人可以换来修灵界接下来几千年的安和，对于依附于天道的你来说，那些人不过像小说里一笔带过的人，又为什么要将他们的死亡放在心上呢？”
叶梧桐的语气十分地理所当然，比欧阳眠这个穿越者还要置身事外，关键是欧阳眠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地打了一拳，想说的很多话，现在都无法说出来。
欧阳眠：“不管怎么样，草芥人命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对的事情。”
叶梧桐利落点头：“嗯。”
欧阳眠：“不管那个人物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有多么渺小，他的生命也是很重要的啊。”
叶梧桐点头：“嗯。”
欧阳眠：“就是说以后别干那样的事了！”
叶梧桐：“好。”
欧阳眠感觉这个人就是基本的观念不对头，就是纯粹也是最难改变的三观不合，可是欧阳眠还是被气炸了，叶梧桐在认真听他说话，在思考他说的内容，在认同，可是欧阳眠完全没有感觉到他有在反思那时的行为是正确还是错误。
“......”欧阳眠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顺便思考一下，问道，“你觉得你那样做是正确的吗？”
叶梧桐面色如常，语调也十分平静：“天道即是正确。”
爆炸，彻底爆炸！欧阳眠两眼一黑，想要向011申请登出。
欧阳眠：杀了我，这人没救了，纯纯天道工具人。
叶梧桐看到欧阳眠渐渐黑化的脸色，感到疑惑：“天道会安排好命运的走向，我只需要执行。”
欧阳眠也突然释怀，躺倒在地板上，对叶梧桐道：“行吧，那好歹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别干那种随意牺牲路人甲性命的事情。”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幸福一生。
“好。”叶梧桐仍然是那平平的语气，过完这个话题，他便压抑不住自己语气的兴奋，问欧阳眠，“这部故事什么时候可以出新书？”
他束起手边的话本让欧阳眠看，赫然是春乏秋眠。
欧阳眠：.......
欧阳眠沉默了一会，道：“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心虚地混过去，他又忍不住询问叶梧桐对自己书的评价。
叶梧桐道：“很有趣。”
“哦？！”欧阳眠翘起嘴角。
叶梧桐：“用词很简单，故事也很吸引人，闲来无事之时便看上两眼，解闷。”
说着，他一只手不好操作，边用灵力将书翻给欧阳眠看。
“你看这个地方......”
一说到这里，叶梧桐才像是一个有生气的人一般。
两人咧着嘴讨论着剧情，叶梧桐的表情突然收起，那本被圈圈点点的话本也瞬间消失不见。
欧阳眠：？
下一秒他便知道了原因。
林任卸去了在傅亚因身边时的浓妆和叮叮当当的饰品，一身黑衣银边，长发用银色发带高束，五官真是漂亮得没话说，洗去了在傅亚因那边的所有情绪，整个人疏离得没有情感色彩，和他穿的衣服一样，但是给欧阳眠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走过来，向欧阳眠和叶梧桐拱手。
“师尊，欧阳掌门安好。”
欧阳眠没见过这么郑重齐全的礼数，他不自在地望向叶梧桐。
叶梧桐点头，示意林任坐他旁边：“怎么？丹方背完了？”
欧阳眠坐直了身子，叶梧桐此时的语气像是检查作业的老师，而他下意识带入了学生的身份。
林任道：“是，可以开始尝试炼丹。”
叶梧桐：“不用，你说，御气丹和补灵丸的配方差别，还有以百灵丹，千灵丹，万灵丹为例说出不同层级的丹药效果，以及让我听听你对炼丹药材的理解。”
欧阳眠坐在旁边呆若木鸡：叶老师，这是中文吗？
听懂中文的林任一愣，组织了一会语言后便开始滔滔不绝说一堆欧阳眠听不懂的中文。
这师徒俩一问一答，看得欧阳眠感觉自己是个突然闯入大佬世界里的门外汉，甚至桌上都没有小零食能让他吃着解解闷。
最后叶梧桐点头道：“不错，丹本后面的架子是修灵界的灵兽志怪，每周针对几本书籍写出自己的看法给我，我到时会像现在一样问你。”
欧阳眠：......论——论文答辩？？？
给徒弟安排任务的叶梧桐是冷酷严格到变态的，与和自己谈论话本时的模样完全两样。
林任没有多说，叶梧桐说完后，他便起身点头道：“弟子明白。”
师徒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与学术和礼仪无关的话，欧阳眠就这么目送林任离开。
没有林任在场，叶梧桐便将那话本不知从何处又变出来，兴致勃勃地继续。
欧阳眠：“......叶梧桐，你灵阶多少？”
叶梧桐虽不解，但顺从答道：“灵阶九九，等将灵清山的传承交给林任，我便可以安心登升了。”
欧阳眠想，叶梧桐此时的表情和语气真的很像催自己找对象的老妈。
灵光一闪，欧阳眠想要让学霸带自己飞。
“你徒弟现在灵阶多少了？之后还要学什么？带我一起去？”
欧阳眠搓手，满眼放光。
叶梧桐无情打消欧阳眠的念头：“林任是注定要做灵清山尊主的天赋，现在练了不到半月，灵阶一八，将丹书和兽书读完，将所有丹药炼出，灵阶到三十后，便可以出门历练一番，回来至少得到四十，要去......”
叶梧桐细数着安排林任历练的地点，听得欧阳眠背后发凉，连连说道“不去不去”了。
简直是魔鬼训练，去了估计皮都得没半层！就照着叶梧桐这个说法，不过十几年他就能立定飞升了！
欧阳眠：“我只想灵力碾压，不想实战。”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