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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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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最终之岛」越来越近,你的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一部分是因为立场,一部分则是因为……罗杰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他开始咯血,眼下的乌青遮也遮不住,隔着房门也能听见他强忍着的咳嗽声,你咬紧了下唇,金发垂落,遮住你的大半张脸,终于忍不住在深夜找上了他。

「罗杰先生……」

悠远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你,罗杰可能会以为是某只塞壬出来觅食,正在以动人的嗓音诱惑无知的海盗落入水中。

「怎么了,睡不着吗?」他向你伸出手,如同一位慈爱的父亲,在暗橙色的光晕下,他的憔悴和疲惫全写在了脸上,让你不忍。

你缓步向他走去,罗杰让你坐在他的膝盖上,面前摊着一张海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标注的痕迹,他用手指指着其中最密集的一个交点处,得意道:「看啊,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最终之岛』了。怎么样,是不是激动得睡不着了?」

你看着他强打精神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摸上他的脸——————指尖传来的触感凹凸不平,皮肉紧贴着骨骼,眼球混浊不堪,紫色的眼袋厚重,连唇色都透出几分苍白。

「罗杰先生……」你近乎哽咽,把头埋在他身上,哀求着:「我不想要你死,罗杰先生好有趣,应该能活得更久一点啊。」

「拜托你了,罗杰先生,拜托我吧!」

你仰起头,透蓝的眼睛像蒙上了薄雾,神色满是悲伤。

「明明知道的,我是『言言果实』能力者,只要我说了那句话,你就一定可以……」

『活下去』

你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比这三个字的口型。

你尊敬你的每一位师长,无论是战国,还是白胡子,你都不希望见证他们的死亡,一想到他们可能在你活着的时候与你分离,你就感到难以忍受。

『活下去』

只要这轻轻松松的三个字,你毫不怀疑眼前之人会得到近乎无穷的寿命,成为你永远的依靠。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你都愿意接受。

然而,被拒绝了。

罗杰宽大的手掌包住了你的后脑,他俯下身子来与你额头碰额头,像平日里一样龇着大白牙:「你真是太可爱了,米兰达,要是我有女儿的话,真希望她像你一点啊。」

你迷茫地瞪大了眼睛,泪珠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叹了一口气,「听好了,我的小姑娘。」

「人从出生开始,便走向了死亡,这是一趟不能回头的旅程。正是这份有限的生命,才孕育了无尽的意义与价值。」

「不要剥夺我死去的权利,那是我生来就享有的仪式。你迟早是要接受死亡的,在我死去的那一天,不要哭,好吗?」

罗杰用食指推起你的嘴角,露出一个弯弯的笑脸。

「我们的小姑娘还是笑起来才好看。」

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他胸腔中衰弱的心脏在此时剧烈跳动着,仿佛在高歌着生者之意志。你点点头,对他展颜一笑。

「嗯!选择你自己喜欢的死法吧!罗杰先生!」

明明马上就要去「最终之岛」了,巴基却在这个关键时间发烧了。

他烧得毫无理由,不停冒汗,喘的像条上岸的鱼,无法前往「最终之岛」。

巴基的脸比他的鼻子还要红,也比平时更倔,强撑着撒谎他已经好了。

「脸都通红,肯定是发烧了。」香克斯根本不信他,面带笑意回答。

「嘁……米兰达,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巴基转头找上了你,希望你能用一句话缓解病情。

「很抱歉……我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你满怀歉意道。

你自那天之后,再也没在大家面前展示过力量,大家也都默认你还在养伤。毕竟你细胳膊细腿的,可比不上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海贼,只要用绷带缠两天就能痊愈。

你不能去那座岛,一旦你去了,伊姆和五老星会有无数种方法从你脑中得到消息。你不能接受这种结果,至少为了后人们的梦想和自由,你得守住这个秘密,不让世界政府找到。

虽然有些对不起巴基,但是这是你脱离这次航行的最好借口了。哪怕你能够做到让巴基康复,你也只能装作做不到。为了弥补他,你主动提出留下照顾巴基,令人意外的,香克斯居然也选择了留下。

「你不去没关系吗,小妹,红太郎?」御田问。

香克斯笑着说:「要去的话,我们将来会乘自己的船去。」

自己的船啊……真是,充满了期待呢。

最近城镇的码头,你和香克斯一起跟众人挥手告别。

当惯了出远门的那个,现在成了被抛下的那个,你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罗杰等人并没有让你们等太久,「环世界一周」这般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头条,空中报纸跟不要钱似的纷纷扬扬,你听见人们开始夸赞他,敬畏他,最后为他冠上了一个响亮的名号——————

『海贼王』

奥尔杰克斯森号再次出现在码头,你们三人欢呼雀跃地赶去,生怕错过他们的凯旋。

你亲眼看见香克斯问了罗杰什么,然后,痛哭流涕。

「海贼王」的诞生连玛丽乔亚都为之轰动,五老星几乎在第一时间下令缉拿罗杰,海军开始了大规模的行动。

战国也是第一时间给你打来电话虫,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当然在莫比迪克号上啦!」

你毫不犹豫地扯谎。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曾经出现在罗杰船上,要不然会有大麻烦。

尼翁提已经在你不断的催眠中,成功归顺于你,你仍旧装出对他身份一无所知的样子,让他给你和伊姆送信,抱怨着「莫比迪克号」上的烦心事。

拜他的名声所赐,大片的海贼和海军都把他放在了第一位,日夜不停地追逐他。

也正是在罗杰成为海贼王的这一年,罗杰海贼团解散了。

船长罗杰是第一个下船的,分别的那一天,除了你是笑着的,其他人都哭得稀里哗啦,却还在嘴硬什么『海贼王的船员不会流泪』。

「那,你要在什么时候下船呢?」哭过之后,香克斯眼眶红红的,有些忐忑地问你。

你盯着他的草帽,那是罗杰早就赠予他的。你知道他心里难受,原本不想告诉他,可是悬而未决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只好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哦,我能够自己找到回去的路的。」

「真是无情啊,我们可是同行了一年呢,就不能表现的再不舍一点吗?」雷利走过来,蹲下身子跟你说话。

这算什么,撒娇吗?

这一年来,雷利似乎很执着于让你对他撒娇这一点,经常在你面前表现出可靠的一面来,害得平时耍宝的罗杰连带着两个实习生,受到了他更加苛刻的责骂。

后来雷利发现这种方法收效甚微,你甚至对他更加敬而远之了!只好改变了策略——主动出击向你撒娇。

他混杂着一点点任性的要求,似乎都会被你理解为「撒娇」,这个时候你对他的态度便会松动些许,正如此刻。

你抱住了雷利主动凑过来的脸,使劲蹭了蹭,「我其实也超级不舍的,但是,但是,罗杰先生说,我还是笑着才最好看啊……」

雷利叹了一口气,把你搂怀里抱着,嗓音因为刚才情难自已的哭泣带上了鼻音:「好姑娘,好姑娘,哭出来吧。」

猫儿一样的脸窝在他的颈窝处,泪水像是泄洪的水一般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你还好面子地咬住了唇,不肯露出狼狈的哭腔来。

哭完之后,你顶着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小心地向雷利提议:「我要第二个下船……」

原谅你,你实在无法接受与同伴们一个一个分开的景象,光是接受罗杰的离开就已经是极限了,你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骨肉分离之痛。

你侧过头,逃避香克斯和巴基投来的震惊目光,雷利哑然,半晌只吐出一个字:「……好。」

擅自把分离的痛苦抛给别人,你也真是任性至极。不过,跟别人相比,你还有一个优势。

「大海是很宽广的……」你慢慢吞吞地说,「我们都还是小孩子,迟早有一天会在海上相见的……」

「到那个时候,香克斯,巴基,要记得我啊,就像我会永远记得你们一样。」

「嗯,」香克斯的眼神柔软下来,「到时候,还像今天一样欢笑打闹吧。」

你被放在了七水之都,分别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哭得稀里哗啦,只有香克斯和巴基强忍着泪水,抿着嘴跟你告别,你高喊道:「要平安啊!大家!会再见的!总有一天!」

「呜呜呜呜呜米兰达你这么讲的话我要破功了」

「呜呜呜啊小米兰达!你要保重啊!」

告别了罗杰海贼团的诸位,你只觉得哭得缺氧,扶了扶晕乎乎的脑袋,向最近的海军基地走去。

「你好,海军先生。」

在门口值班的海军士兵低头望去,看见了小小一只的你,他环顾四周,柔声询问你,是不是跟父母走丢了,要不要帮你找人。

『请带我去找你们的指挥官。』

青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他惊慌地大喊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同时向自己的同僚呼救:「敌袭!入侵者是一个小女孩!」

在此地驻守的中将同样提刀赶来,面对瘦弱的你,虽然心中惊讶,却还是有了拔刀的决意。

『不许动。』

轻飘飘的几个字禁锢住了所有人的行动,连拔刀的手指也无法移动分毫。毫无疑问,你是个恶魔果实能力者,现在无法动弹,难道他们就只能引颈就戮,任你杀死吗……

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你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只电话虫?

你叫醒了他,并且跟那头的人打去了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米兰达,怎么了?』

「战国先生。」

这个名字让周围的海军浑身一颤,战国?战国元帅?你怎么会有海军元帅的私人电话虫?

你用甜甜的声音和战国撒娇,毕竟好长时间不见了,你可是超级想他们的。

「我现在在七水之都的海军基地,能叫他们送我回马林梵多吗?」

『什么?!你终于要回来了吗?』

「是的……」经历这么久的海上漂流,你终于踏上了归途。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甩开身后跟随的海军,你跳下甲板,扑进战国的怀抱,鹤和泽法微笑着看你在他怀里撒娇,不停分享着你在旅行中的见闻。

「战国先生!我见到了海王类哦!他们好大,有这——————————么大哦!」

经常出海的几位老人怎么不知道海王类,可仍旧愿意带着微笑听你在那边讲生活中的琐事。

战国把你抱回家,罗西南迪已经在门口等着你们,远远见着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然后果不其然摔了一跤。

「罗西!」你跳出怀抱,向罗西南迪跑去,他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像一只可怜的西瓜虫。

你拉住他的手,使劲把他撑起来,等他站稳了,你才注意到他已经长高了不少,比你还高出了一个头,投下的阴影能把你完全笼罩。

「啊……欸?」你目瞪口呆,罗西是不是长得太快了?明明你,巴基,香克斯,罗西都是差不多年纪,怎么就罗西长得这么高?

察觉到你的不安,他弯着腰,低下头,像以前一样抱着你,把头靠在你的脖颈处,委屈地说:「我好想你……你突然就走了,都没有给我写信……我每天都望着港口的方向,期待有一天能见到你的船……」

心中隐秘的恐惧很快被愧疚冲散,你摸摸罗西南迪的头,他柔软的金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摸,刘海下漂亮的红眼睛让你想起了兔子,草食系,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看那双红眼睛快要哭出来了,你连忙哄道:「对不起,海贼船上的监视很严的,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写信。连战国先生我都没怎么联络,我发誓,下一次我离开前,一定会跟你说的,原谅我好吗?」

罗西南迪委屈地点头,令你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我现在会做好多好吃的!机会难得,可以邀请大家一起来吃饭吗?」

「卡普先生,泽法先生,鹤小姐,库赞,波鲁,萨卡卡!」

「这样好吗?你才刚回来……」战国有些犹豫,他们可都是大胃王,食堂后厨锅铲都抡冒烟了,前头还在喊再来一碗的那种。要是想喂饱他们,你怕是会累得散架。

「没关系!没关系!」你拍着胸脯保证,「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成长啊。」

于是,已经晋升成中将的库赞等人收到了来自元帅的约饭邀请,消息中还特意提到主厨是你,叫他们这帮混小子『无论好不好吃都得给我咽下去,要是敢让浪费一点就准备挨苦头吃!』

「啊啦啦,任性的小公主终于回来了吗?」库赞从躺椅上起身,准备出发前往战国的私宅。副官却在他走之前喊住他:「中将,还有文件和述职报告没做完呢……」

「啊……那个啊,」库赞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偷偷塞到萨卡斯基的文件堆里好了,反正以他的性子,不做完是不会下班的吧。」

「那么,就这样,我先下班了。」

库赞中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萨卡斯基中将打断腿的!

他踏着月步快速抵达了战国的家门口,在那里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影。

「哟,学长真是快呢。」

「毕竟我可是以光速跑过来的呢~」

波鲁萨利诺想要第一个见你,他故意问亲爱的学弟:「你的工作做完了吗~?来这么急~连礼物都没带吧?」

该死,他的确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波鲁萨利诺的笑容带上了胜利者的光荣,从胸口处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起来极为欠揍。

「耶~那我就先谢谢学弟的谦让,让我能第一个见到小小姐了。」

库赞咋舌,挠了挠头转身离开,反正有萨卡斯基帮他垫底,也不用担心。

高大的人影推门而入,你从小凳子上跳下,扬起手臂做出欢迎的架势:「波鲁!你好快啊!」

你蹬着小腿扑到他怀里,波鲁萨利诺自然地蹲下身子,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欢迎回来~这可是我特意为小小姐编的~」

天龙人从来不缺奇珍异宝,要是送个什么珠宝项链什么的,反而会落了下乘。真正要送的话,最好送些手工做的小玩意,既表达了心意,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哇啊!」你新鲜地捧起那条手链,珍爱地摸来摸去,他补充道「还可以当做发绳来用哦~让我来为小小姐梳头吧。」

「好哦。」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小小姐真是……太没有戒心了。』残忍这样想着,波鲁萨利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插入你浓密的头发中,一把握住你光泽的长发,接着把头绳一圈一圈地绑好,扎成一条高马尾,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来。

他的神色一暗,眼神落在那片白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娇嫩的皮肤,看它泛起粉红,宛如樱花一般的颜色,脆弱,但美丽。在你茫然地束手无策时,他几乎抑制不住想要轻吻的想法,身体前倾,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后颈处,他的嘴唇差一点就要贴上你了。

「咳咳!」战国咳嗽两声,示意自己还在这里看着呢。

波鲁萨利诺一个猛抬头,这才注意到几位师长都在看着他。

战国闭眼握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鹤盯着他,眼中满是谴责,几人的眼神看得他直冒冷汗。

尤其是泽法,他冷酷的目光像在看一个人渣,声音比淬了毒还要残忍:「波鲁萨利诺,你最好能想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哎呀,看来他的命今天得交代在这里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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