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听后，心中一惊。不对外开放是什么意思，是不让其他人踏入书房半步，还是连书都不能外借？

“大公子的书房中的书也不外借吗？”宋锦忐忑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

裴玄霖一愣，看着宋锦的神色都有些变了，不过他还是如实道：“不外借的。”

宋锦彻底惊呆了，那她这些日子为何能在裴聿清的书房出入自由，且还成功借出了这么多次书？

裴玄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宋妹妹，是怎么向兄长借书的？”

他心想，一定是自己借书的方式不对，只要按照宋锦的方法，那他也能借到书。

“我……”宋锦想了想，好像还是裴聿清主动让她随意挑选书籍的。

难不成这个时间点，他就已经对自己心生好感了？可说不通啊！宋锦在心中反复思索，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玄霖拿着书，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愿，眼巴巴地问道：“那宋妹妹可否借我看完？”

他似乎是怕宋锦不答应，又连忙添补道：“我看书很快的，看完就马上给你送来。”

宋锦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书借给他，毕竟这书不是她的，而且书的主人裴聿清还有不外借书这一规定。看着裴玄霖那一双仿若小狗般祈求的眼睛，她心中有些犹豫。

最终，她咬了咬唇，说道：“那不能弄坏……毕竟我也是借的。”

裴玄霖面露感激，把宋锦捧得高高地，惹地宋锦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芳潇院，冰绿眼尖，瞧见宋锦双手空空，不禁随口问道：“姑娘，您今日出去一趟，怎的没再选些书回来呀？”

平日里，宋锦但凡外出，必定会从藏书之处带回一两本新书，可今日却空手而归，这让冰绿有些诧异。

被冰绿这么一问，宋锦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裴玄霖所说的，裴聿清书房不对外开放之事。

“冰绿，你说，要是有个人，只对另一个人开放了某项特别的权限，这意味着什么呢？”宋锦眉头轻皱，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意味。

冰绿被问得一头雾水，满脸困惑地说道：“什么专有，什么权限呀？姑娘，您这话我听得糊涂。”

宋锦见她不明白，便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说法：“打个比方，假如你有一样很珍视的东西，以往从不借给别人，可有一天，你却破了例，把它借给了某个人，你觉得自己会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这么做呢？”

冰绿歪着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是看那个人可怜，觉得对方特别需要这样东西吧。”

听到冰绿这么说，宋锦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难道真如冰绿所言，裴聿清是因为觉得她是一介孤女，没读过多少书，心生怜悯，所以才把书借给她的？宋锦在心底反复思量，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接下来的一连两日，宋锦每次路过庭院，总能看到江婉儿在亭院中徘徊逗留。

她稍一琢磨便明白，江婉儿这是在等裴玄霖出现。说来也奇怪，自从裴玄霖借走那本书后，就再也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算算时间，裴玄霖也该把书看完了，而她也到了该去还书的时候。

虽说裴聿清并未给她设定借书的归还期限，但宋锦早已习惯了每隔几日便还一次书，如今到期未还，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很不自在。

这般想着，宋锦便带着冰绿前往二房的东苑，也就是裴玄霖的住处。到了东苑，宋锦只瞧见一个小厮正在院子里打扫。

她走上前去，她问道：“请问，你们二公子在何处？”

小厮停下手中的活儿，恭敬地回答道：“二公子这几日一直待在书房，未曾出来过。我这就去为姑娘禀报一声。”

说完，小厮转身快步朝书房走去。

宋锦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看来裴玄霖对那本书着实着迷，这两日都沉浸在书房之中。

不一会儿，小厮匆匆返回，说道：“宋姑娘，请随我来。”

宋锦跟着小厮走进裴玄霖的书房，一进门，便看见裴玄霖正坐在书案前，见她进来，意欲起身相迎。

只见裴玄霖神色略显疲惫，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像是没怎么休息好。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宋妹妹，你是来讨要那本书的吗？”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局促不安的神情，“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没看完……能不能再借我几天？我保证，一看完就立刻还给你！”

裴玄霖这副模样，让宋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这本书就是她的私有物，只要她点个头，同意多借几天，他便能如释重负。

“我不是来要书的，只是刚好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宋锦微笑着解释道。

裴玄霖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请宋锦坐下，并吩咐下人端上糕点和茶水。

宋锦看着裴玄霖眼底那浓重的乌青，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犹豫着问道：“二公子，您这两日是不是没睡好呀？”

裴玄霖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宋锦会留意到这些细节。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是担心自己看书的速度太慢，为了能尽快看完这本书，所以这两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裴玄霖这番话，让宋锦心里有些诧异，也暗自做下决定。

“二公子，您可别太劳累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这书您慢慢看，等看完了再给我送来就行。”

裴玄霖听了，脸上满是感激之色，说道：“那真是太感谢宋妹妹了。”

说着，他热情地递上一块糕点，“宋妹妹，尝尝这个，这是府里新做的点心。”

宋锦接过糕点，又与裴玄霖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了东苑。

此时，在松庭居里，裴聿清刚刚处理完公务，风尘仆仆地踏入书房。他的目光扫过书架，发现书籍的排序还和宋锦上次挑完书时别无二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宋锦近日没来还书？”裴聿清神色冷峻，声音低沉地问道。

青荷作为院里的大丫鬟，对裴聿清的脾性了如指掌，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公子的话，宋姑娘还未来还书。”

裴聿清的目光望向门外的一棵海棠松，神色愈发冰冷，仿佛结了一层寒霜。以宋锦看书的速度，按道理早就该看完了，可为何还不归还？

“她可曾出府？”裴聿清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青荷闻言，微微一愣，不明白裴聿清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未曾出府。不过，宋姑娘近日与二公子走得比较近。”

听到“裴玄霖”三个字，裴聿清的脑海中不断琢磨着其中的缘由。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神色愈发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因为裴玄霖还没看完书，宋锦也就一直没能再去松庭居。

在东苑这边，江婉儿正拿着一盒精心准备的糕点，与门口的小厮周旋着。

“表小姐，实在对不住，二公子说他今日事务繁忙，恐怕没时间见您，还请您回去吧。”小厮一脸为难地说道。

江婉儿听了，不禁一愣。裴聿清拒绝她也就罢了，没想到裴玄霖竟然也不理会她。

她心有不甘，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说道：“要不，你再帮我去禀报一声吧。你看，这糕点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我也是一片心意。”

小厮看着江婉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怜惜之色，心中实在不忍拒绝。他咬了咬牙，说道：“那好吧，表小姐您稍等片刻。”

江婉儿见小厮答应，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连忙点头道谢。

没过多久，小厮便匆匆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办成事的喜悦，说道：“表小姐，二公子请您进去。”

江婉儿笑意盈盈地走进书房，一进门，便看到裴玄霖正专注地看着书。

“二表哥。”江婉儿轻声唤道，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裴玄霖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连忙起身打招呼。

江婉儿打开食盒，里面的糕点一个个色泽诱人，圆润饱满，一看就知道做工十分精致。

裴玄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伸手接过，说道：“多谢表妹，辛苦你了。”

说完，他心里想着，江婉儿既然把糕点送到了，应该马上就会离开了吧。然而，他却没注意到，江婉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裴玄霖忍不住问道：“表妹，你还有其他事吗？”

江婉儿心里想着，怎么也得在这儿坐一会儿再走，于是装作没听懂裴玄霖的意思，故意转移话题道：“二表哥，你方才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裴玄霖以为只要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就会识趣地离开，于是急忙说道：“就是一本杂学的笼统合集。”

江婉儿平日里对读书并不热衷，听了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为了能多留一会儿。

她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二表哥，能不能把这本书借给我看看呀？”